第一百七十七章(2 / 3)

京中交際圈太廣,羅慎遠估計是想保羅宜寧的正室之位,但是紙不包火。

程琅聽到這裏冷笑:“魏宜寧要是死了,你不該高興嗎?”

程琅從來沒有這麼跟她過話。以至於謝蘊看著程琅的臉色,她覺得他已經看透了什麼。

是了,她是喜歡羅慎遠。但是在這一個多月裏,她想得最多的竟然程琅。多麼可笑,當年要嫁給程琅的時候,她千般萬般的不願意。

“你這是什麼意思。”謝蘊咬唇,她,“我盼你回來,你竟然……”

程琅輕笑了一聲:“你盼我回來?”

這倒是有趣了。

他側手執謝蘊的手,傾下來緩緩問:“來,告訴我你怎麼盼的?”

芙蓉銷金帳,丫頭輕手輕腳地端了燭台下去。程琅抵著她,將她的手壓在自己的胸膛上,謝蘊避過頭,臉頰卻是緋紅。她隨著動作攬住了他的脖頸。到最後,程琅停下來靠著謝蘊的肩頭,輕撫著她的長發問:“你喜歡我?”

“你是我夫君,我自然喜歡你。”謝蘊。

“喜歡我的人很多,”程琅問,“你不怕嗎?”

謝蘊就挪了挪身子:“我知道你原來在清湖橋養過外室……我知道你有很多紅顏知己。但我知道你對她們都未曾真心過……”雖然程琅是個浪子,為人風流。但是至少她覺得,程琅待她還是跟別人有點不一樣的。

“好。”程琅隻是簡短地回了個字,將她緩緩放開。

婆子端了清洗的熱水進來。謝蘊下床沐浴,等再回來的時候看到他已經睡著了。她坐在他身側,端詳了他的睡顏很久。

*

羅宜寧第二醒來的時候,已經雪霽晴了。氣很好,比前幾日暖和一些。

她穿衣下羅漢床走動,昨夜陸嘉學應該是沒有回來的。她這些沒得動過,要走走才校自從知道自己有孩子之後,她對自己的身體就謹慎多了。剛在屋內走了兩圈,端著早膳的丫頭次第進來了,放下一壺羊乳,一盤酥酪,一碟切成片的鹿肉,一盤槽子糕。

宜寧吃了些槽子糕,喝了兩碗羊乳。有個丫頭進來屈身:“夫人,侯爺在外麵等您。”

他又想幹什麼?怎麼不直接進來。

羅宜寧喝完最後一口羊乳,跨出了房門。陸嘉學站在掃幹淨雪的青石道上,穿著件玄色右衽長袍,腰間掛了墨玉玉佩,背著手等她過去。

陸嘉學聽到身影,轉過身對她:“宜寧,走過來。”

他牽著她走在掃幹淨雪的石徑上,宜寧看著他的背影。

多年前,他們倆還一樣年輕的時候。她不認得侯府的路,他牽著她去給侯夫人請安。陸嘉學雖然喜歡調侃她戲弄她,但是這種時候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邊,怕她被陸家的人欺負了。所以對於他所有的戲弄,宜寧都是喜歡的,因為她知道她處於他的羽翼之下。

實際上在婆家裏,唯有他靠得住。若是丈夫也靠不住,對於女子來是非常可怕的。

陸嘉學停了下來。

他果然是帶自己來了原來侯夫人住的正房!

羅宜寧慢慢走過去,這裏已經破敗了。當年那些繁華和鋪張,那些生動的人事,也就是掉落的門漆,褪色的匾額。青石板縫冒出的苔蘚,雪堆積在路徑上。她甚至仍然記得大家一起來請安時,謝敏端茶時微翹的手指,三嫂話眼角上揚,略帶挑釁。侯夫人喜歡用頂級的老山檀香,每日晨來,屋內都是這樣一股淡而高雅的香味。看她的臉色總是淡淡的。

“記不記得你第一次來請安的時候,太過緊張,差點打翻夫饒香爐……”陸嘉學。“我在後麵幫你接住了,手被香燙了兩個泡。你回去給我塗藥膏,邊塗邊愧疚。”

羅宜寧當然記得,然後他就很鄭重地:“你既然心疼。那你要記得你欠我的,將來一定要還我的。”

她當時簡直哭笑不得。

“你現在該還我了。”陸嘉學,“宜寧,不要跟我鬧脾氣了,你該回來了。”

不要鬧脾氣了,該回來了。

羅宜寧走到他身側,她看著門楣,心裏不觸動是不可能的:“陸嘉學,可這些人事都過去了……”

“那我做錯什麼了!”他突然握緊她的手臂,厲聲道,“我做了什麼?羅宜寧!”他的一字一句都是擠出來的,捏著她的手用力得要捏碎了。羅宜寧分明看到他眼睛裏沉得不見底的傷痛。

羅宜寧也顫抖起來,她的手握不緊:“對不起陸嘉學,都是我我冤枉了你……你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做任何事。隻要你放開這些,你現在是陸嘉學啊!你是都督,你不用這樣,你值得所有好的東西。”

陸嘉學捏得越來越緊,他低聲:“宜寧,我不想聽這個!”

羅宜寧突然蹲下身,她顫抖著,有點喘不過氣。陸嘉學也蹲下身,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你在哭嗎?”

羅宜寧聽到這裏才忍不住眼淚,她放聲大哭,哭得哽咽。好像把這些年的傷痛都哭幹淨了。

“宜寧,你快回來吧。”陸嘉學最後。

羅宜寧飛快地用手背擦眼睛,她悶悶地搖了搖頭:“我真的喜歡他,陸嘉學。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對我好的人,我從來沒遇到過我可以全心信賴的人……他和你不一樣。”

便是這些往事,讓她看得更開。她雖然對陸嘉學有了些愧疚,但是她依賴於羅慎遠,怎麼都不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