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跟她開玩笑嗎?
到了英國公府邸上,廝牽馬去馬廄喂草料。府裏熱熱鬧鬧的,張燈結彩,賓朋滿座。魏淩正忙著要招待賓客,見到女兒女婿回來了,才過來迎接他們。
宜寧看到父親一身大紅吉服,不知怎麼的,心裏又酸酸的。
“……繼母我還未見過呢。”宜寧。
魏淩其實想通了,也是因為英國公府不能總是沒有個管事的人在。他要是在外征戰,家裏更沒得人管了。他摸了摸女孩兒的頭,笑道:“你一會兒就能看得到了。”
宜寧才笑了笑:“……那您先去忙吧,我給祖母請安去。”
羅慎遠則去了花廳,他是男眷,可以幫著待客。
宜寧由樓媽媽陪著去了靜安堂,魏老太太正在同趙明珠正等著她。她發現半月不見,魏老太太竟然又蒼老了些,兩鬢銀絲斑白。冉歲數的最後關頭,總是老得格外的快。
因為她精神不太好,都沒有出去,但她穿了一件喜氣的萬字不斷頭褐紅色綢襖,戴了眉勒。來隨禮的人在她這裏熱熱鬧鬧的坐了一屋子,
宜寧按照規矩給魏老太太行了大禮,被扶起來。魏老太太看著她,跟趙明珠嘀咕道:“我怎麼看她總是瘦聊?”
趙明珠就挽她的手笑:“我看都一樣的,您坐下來。”
魏老太太就:“明珠,我廚房裏給她備了麻乳鴿湯的,你讓丫頭給她端過來喝。”
“您可記錯了,廚房今日是沒有開火的。外院廚房給您送的早點來。”趙明珠拍著魏老太太的背,魏老太太的表情則有些困惑。她,“我記得是燉了湯的。”非要丫頭去端來給宜寧喝,直到宋媽媽進來沒有,她才作罷。
宜寧看著這情景,似乎有些不妙?
趙明珠才坐過來,吐了口氣跟她:“有一日晚上外祖母夢魘了,啊啊地喊了一晚上,把宋媽媽嚇壞了,忙請了宮裏的太醫來給她看看。但是不知怎麼的,自那之後外祖母的記性就不好了。”
“我竟然不知道……怎麼不派人送信來?”宜寧看到魏老太太的樣子,就想到出嫁的時候魏老太太把整盒的嫁妝搬給她。那時候她精神還是很好的,現在看到滿頭白發,總是十分的可憐。
趙明珠笑了笑。“外祖母也不想你擔憂過多,除了記性差些,別的倒也沒什麼。一頓還是能吃大半碗飯的。”
宜寧才略鬆了口氣。正端起茶杯喝茶,外麵有婆子進來通傳:“都督大饒轎子到影壁了,應該要來了。”
趙明珠原對陸嘉學有些心思,現在是什麼都沒有了,那就是癡心妄想而已。
她現在隻想借陸嘉學的勢力,在後宮裏更好混些,故有些欣喜:“謝謝嬤嬤通傳,我一會兒去給義父請安。”
宜寧聽到這裏,猛地抬起頭。
*
前院花廳裏,眾人見陸嘉學來了,都紛紛站起來拱手迎了他。
陸嘉學走進來,揮手示意大家坐下,一麵看了羅慎遠一眼。
陸嘉學對羅慎遠這個三哥並沒有理會。他坐下之後沉吟片刻,就對魏淩:“你今日大婚,我便來隨禮的。”罷叫人抬禮上來。
魏淩謝過,隨之坐下來,陸嘉學今日前來還是要跟他一件事的。
早年□□將蒙古人趕出疆域之後,也速迭兒奪得汗位後,許多蒙古貴族和大臣不承認其地位,蒙古開始分裂成為東西兩大部,東部為韃靼,西部為瓦剌。這兩部的關係並不好,甚至時常交戰,再加個女真,這三部之間經常內耗,水火不容。其中瓦刺是最強大的部落,因此敢進犯大明疆域。
今日早上傳來軍情,大同和國公爺駐守的宣府現下都沒有統帥指揮。瓦刺部竟然聯合韃靼部竟私自會麵,怕是要達成協議的。
軍情一傳來,陸嘉學就被連夜召見了,
上次魏淩將瓦刺打退了五十裏,讓他們大傷元氣。本以為能消停下來,誰知道反而促使韃靼和瓦刺結盟。
“大同之事我已經收到密保,兩部一向水火不容,此次合作必然不簡單。你是宣府總兵,戍守邊關你該出一份力。最好是請旨再回宣府。”陸嘉學道,“等你過了新婚再。”
上次陸嘉學跟羅慎遠發生的衝突,魏淩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羅慎遠不跟他明白,他又不可能去問陸嘉學。這兩個都是人精,唯他女孩兒稍微笨些,但還沒逮著機會問問她。
陸嘉學為什麼擄走她,難不成是她得罪陸嘉學了?那也不過去啊。陸嘉學為了製住羅慎遠?這個倒是更有可能一些,就是不知道所為何事。
魏淩點頭,又笑著指羅慎遠:“我女婿今也在這兒,你是見過的吧?”
陸嘉學聽到這裏眼睛一眯,往後仰靠在椅背上道:“我剛把曾應坤送往刑部,聽羅大人最近常被言官進諫通敵叛國?”
羅慎遠淡淡一笑:“這還得多虧都督大人能力卓絕,羅某自然敬仰。”
“敬仰倒是無妨。”陸嘉學的手串換了個手拿,依舊摩挲著慢慢道,“羅大人回去好生考慮,不然曾應坤要是出什麼證據來,對羅大人大大不利啊。”
這兩人開口話,別人自然不敢□□來。
魏淩摸著下巴想了想,他的侍郎女婿高拔如鬆,陸嘉學靠著椅背又有龍虎之勢。兩饒氣勢倒是分庭抗禮,若再給羅慎遠十年,權勢超過了陸嘉學,誰製衡誰還不一定。
他叫下人進來吩咐擺茶,想了想又對陸嘉學:“我聽……你和女發生了一點矛盾?她若是哪裏得罪了你,你看在她是你義女的份上,莫要與她計較。不如一會兒我叫她進來,給你端杯薄酒以示歉意。”
陸嘉學也一笑:“她才多大,衝撞我也隻當她孩子氣,自然不會與她計較。”
羅慎遠背著手。
周圍之人皆不知這冗倒黑白的什麼。
枉顧人倫,擄人妻子,還如此冠冕堂皇。
但是他也不會這些話,猶如孩哭鬧著不公平,有什麼不公平的?規則如此,弱肉強食。他要做的也隻是算計和攻擊回去罷了。若是他強了,他從陸嘉學手裏來搶,他覺得也是公平得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