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3 / 3)

這時候外麵有前院的廝傳話,羅慎遠要來拜訪他。

侍郎女婿來了,魏淩怎麼會不見。他讓兩人好生思量一番,自己換了件衣裳去前廳見羅慎遠。

他遠遠看到了羅慎遠在花廳裏喝茶。

今他有點不同往日。可能羅慎遠在他麵前還表現得比較溫和,現在他身上卻有種,如刀鋒淩厲的感覺,氣勢毫無收斂。放在扶手上的手的指骨凸出,他記得女婿還是斷掌,這其實都是很適合習武的手,因為打人非常痛。但偏偏他是從文的。

魏淩不知道他為何而來,咳嗽一聲問:“我那女孩兒未跟你回來?”著就往外瞅。

女兒出嫁之後府裏冷清不少,他精心給她布置的閨房也沒人住了,唯有她出嫁前留給他養的那隻鳳頭鸚鵡熱鬧。怎麼不熱鬧,鳳頭整日的怪叫,煩不甚煩,魏淩簡直想拍死它。

他日夜就盼宜寧回娘家看看,最好一次就住它個把月的。

羅慎遠微微一歎:“這次來,正是要和您宜寧的事。”他把宜寧被人挾持的事講了一遍。

魏淩聽了才漸漸嚴肅起來,手捏著扶手咬牙道:“可知道是何人?”

竟然敢劫持他的女兒!當他英國公府沒人了?

“陸嘉學。”羅慎遠的語氣很平淡。

魏淩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陸嘉學,寧遠侯爺?”他非常驚訝,怎麼會是陸嘉學!

“您覺得還有第二個陸嘉學?”

魏淩擺擺手,他是沒想明白,陸嘉學劫持宜寧來做什麼。對於他的地位來,宜寧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

“那不行,我得去找他才是。”魏淩當即就要叫下屬進來。“總得問清楚是為什麼,把她接回來。在他那兒傳出去,別人會怎麼!”

“我告訴您這事,卻是不想您輕舉妄動。”羅慎遠手指扣著扶手道,“對付陸嘉學,您恐怕也是素手無策。事實上,我希望您不要去找他。我這次來,是想求您另一件事。”

“平遠堡戰役你問我要不要戰功。我當時怕被牽連,我不要。現在——我希望嶽父大人可以實現諾言。”

魏淩不知道羅慎遠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但是非常疑惑,甚至懷疑。這些疑惑如螞蟻啃食著他。

羅慎遠其實很不想牽涉到曾珩的事情裏來,他畢竟是靠曾珩發了財,而且會暴露他的某些交友圈,這對他的官途沒有好處。例如保定圈子,保定有點名聲的官員或進士都靠這個圈子交流。這個保定圈很隱秘,幾乎無外人知道。

陸嘉學把他逼到這個地步,沒有辦法了。

不然等曾應坤到陸嘉學手上,屈打成招是肯定的。

魏淩答應不會輕舉妄動。

羅慎遠離開了英國公府。

大慈寺這裏很清淨,特別是那個人住的院子,靜得連鳥叫都沒櫻

寺廟依山傍水,鍾磬聲悠悠蕩蕩地回蕩在夕陽西下的山間。院子剛掃了落葉,青石磚上幹幹淨淨的。

“你今怎麼來了。”道衍緩緩睜開眼,他的目光也很淩厲,但這種是對於他靜坐的反襯。

羅慎遠從旁邊的香盒裏拿了香,踱步進了屋子。

他給佛祖上香,外黑沉下來,這裏的頗有些塞上胭脂凝夜紫的味道,異常的瑰麗和沉重。

道衍穿著僧袍,手腕盤著一串佛珠。他還是像個普通僧人一樣,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好像也不是那個平定福建倭寇叛亂的戰神。

“覺得自己罪孽深重。”羅慎遠長看著釋迦牟尼金箔貼身像。當年他在大理寺的時候,幾乎每都要來上香。因為他手上的鮮血多得數都數不清。

道衍讓童煮了茶,指炕床讓他盤坐下:“師父當年在保定住幾日,就收了你為徒。他你是資聰穎,日後不可覷。我卻一看就覺得你麻煩,畢竟你一來師父就讓仆人把我的雞宰了給你吃了,讓你補補。隻是咱們周學學派,你的確是唯一入世的,我也要時刻提點你。”

羅慎遠隻是沉默。屋內火爐裏常年有炭,要用燒水的。暖烘烘的炭和外麵的狂風比起來溫柔暖和。

隔扇外又開始吹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