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羅宜玉是得厲害,反正知道劉靜不會休她,有恃無恐。
“你可別火上澆油了!”陳氏心疼女兒是低嫁,拿帕子給她擦眼淚,讓兩個兒媳趕緊扶她起來。
林海如帶著宜寧坐下來,禮節性地勸了幾句,但反正人家是油鹽不進,怎麼都不聽。
宜寧從羅宜秀那裏分零瓜子來吃,道:“宜玉姐姐,我且問你一句。若是劉姐夫和大伯母衝突了。你幫誰?”
羅宜玉擦了擦眼淚:“你莫要套我的話,我自然幫我母親。但他不一樣……”
“他怎麼了?”想到劉靜在羅宜玉麵前謙卑的樣子,羅宜寧微微一笑:“他不是娘生的爹教的。偏要縱著你?他跟你一樣的,母親含辛茹苦的拉扯長大,寒窗苦讀地科考,高中了進士。你他配不上你,人家努力這麼久來配你。四姐,當年你喜歡那人如今也要娶親了,娶的是誰你該比我清楚。你能努力,去配得上他嗎?”
羅宜玉被她得一震,看著她的目光有些陌生。
“他要事事順著你,必須你得都對,就連父母都能不管不顧?”羅宜寧走到她麵前,“若是個連生養自己的父母都不珍重的,這樣的人宜玉姐姐可敢要?宜玉姐姐可要好生想想,那也是個有血有肉,有脾氣的人。一旦真心受了傷害,別人珍重他去了,像劉姐夫那樣堅決的人,你可是怎麼求都求不回來的。”
羅宜玉不話了,倒是慢慢止住了哭。
“宜寧。”突然有人喚她。
羅宜寧回過頭,看到羅慎遠站在門口,穿著緋紅官服,正含笑看著她。
羅慎遠是來找她的。
羅宜寧告辭了眾人,跟著他出來:“三哥,你這麼早下衙門?”
“下午有空,帶你出去一趟。”羅慎遠,“你剛才在勸宜玉?”
“也算是吧。”羅宜寧歎了口氣,“讓她看清楚些而已,免得活得糊糊塗塗的,以後後悔也來不及。你都聽到了?”
“嗯。”他摸了摸她的頭。
很少聽到她講道理,這丫頭竟然能得頭頭是道的,是能唬人了。
羅宜寧是見多了這樣的,到最後雞飛蛋打,後悔也晚了。她勸幾句,能不能明白看她自己,別弄得家宅不寧就好。
“你這是要帶我去那裏啊?”兩人走出垂花門,宜寧看到廝去套了馬來才問他。
這是要出府?
*
祥雲酒樓後麵就有片石榴林。景色十分好,祥雲酒樓就搭了個戲台起了班子。聽戲的人很多,唱出了個角兒柳百生。如今這時候正是熱鬧的,去聽戲的就送盤石榴。
宜寧跟著羅慎遠上了二樓,侍衛留在了門口。她真沒想到他是帶自己出來看戲的。開了個雅間,正好對著戲台子,視野極佳。一旁還有棵石榴樹,如今這季節枝頭上都累累地綴滿了紅色的石榴果。
羅慎遠坐下來。婢女就遞了個戲單來,“羅大人,請您點戲。”
羅慎遠隨手遞給她:“你選一出。”
宜寧因是婦人出門,披了鬥篷。現在摘了帽沿,接過他遞過來的戲單子,看了半選了出《精忠記》。還是奇怪,羅慎遠明明知道她不愛看戲。
戲台子上的簾子就被挑開,演嶽飛的角兒出來,兩側的銅鑼咚嘵敲起來,非常熱鬧。這武旦的確身姿颯爽,行雲流水,下麵的稱好聲響起一片。
“這個……”她回頭想跟他話。
羅慎遠坐在太師椅上,抬起茶杯喝茶:“好好看戲。”
他這是要做什麼啊。
宜寧還是不話了,片刻之後,樓梯處有聲音傳來。有人徐緩拾階而上,隨後門吱呀一聲開了。羅宜寧聽聞動靜回過頭,才看到來人竟然是謝蘊!
她把鬥篷摘下來,穿了件水紅白櫻的褙子,發梢垂在身後,隻簪了一隻金簪,別無飾物。她臉上本來是帶著笑容的,看到羅慎遠和羅宜寧坐在一起,笑容才漸漸沒有了,看著羅宜寧的目光非常不善。
“羅慎遠。”謝蘊聲音發冷,“你這是什麼意思?”
“宜寧,過來。”羅慎遠則放下茶杯,她本來是坐在他身邊的,他的手突然攬上了她的腰,讓她靠近一些問她。“以後若是有人問你。你夫君娶你是為了什麼。你怎麼回答?”
羅宜寧看到他靠近,突然想起那雨夜裏,他突然地吻她。
“你原來……”她喃喃道。
“你不敢,還是沒有自信?”羅慎遠嘴角微彎。
羅宜寧這才反應過來,難道羅慎遠知道那日在程家發生的事,這是帶自己來找回場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