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3 / 3)

“蠅頭利,尚書之位侄兒現在還不敢想。”羅慎遠跟羅成文客套。

宜寧在垂花門口等她,屈身給幾位叔伯請安,叔伯們送羅慎遠到垂花門便要返回了。羅慎遠看到她在寒風中冷得發抖如鵪鶉,告別了大伯父和父親,大步朝她走來問道:“怎麼還沒睡,臉都凍青了不知道?”

羅慎遠把自己的鬥篷也披在她身上。他的披風太大,從頭到尾都是,給她裹從下巴裹到腳,軟軟裹了一團,如香甜的軟糕。

“三哥,我剛才似乎聽大伯父,你製住了言官?”宜寧笑著問他,“怎麼製住的?”

看他穿著赤羅衣官服,神情沒什麼波動。

羅慎遠邊走邊跟她:“我與曾珩來往,是竊取曾珩的情報幫你父親。隻要你父親把這個清楚,言官就站不住腳了。”

宜寧有些疑惑,進門之後讓丫頭去放了熱水,鋪了床褥。兩人在靠窗的羅漢床坐下來。她問:“既然容易解決,為何一開頭不清楚?也沒得這麼多的麻煩,讓你平白被罵了幾次。”她從丫頭手裏接過湯碗遞給他,“夜寒露重,你喝些薑湯祛寒。”

白玉碗裏淡棕色的薑湯,應是加了紅糖的。羅慎遠先湊到她嘴邊:“你先喝些。”

宜寧有些想笑:“怎麼,你怕我給你下毒啊?”

他輕敲了宜寧的頭一下:“什麼呢,我是為你好,看你剛才凍的。”

宜寧隻能就著他的手喝薑湯,看到她嘴唇微動,然後沾上糖液的晶亮,然後就不肯喝了。羅慎遠才又接過來,對他來不過一口喝幹的事,喝完放在幾上。

“我拖著不,是為了讓皇上罰我。”羅慎遠道。“這次幾個言官罵得過頭了些,皇上臉色難看。嶽父大人一時氣憤,便提早了。明日上朝恐怕有得戲看了。”

“懲罰?”宜寧聽到這裏,也立刻反應過來。羅慎遠應該是想為自己謀求更大的好處吧。

羅慎遠心裏並沒有這麼高興。底牌露得太早,衝擊力不夠大。他是想讓皇帝先罰他再爆出,皇帝愧疚之下日後的工部尚書之位十拿九穩,結果魏淩今日沒忍住言官的激將,爆磷牌。他雖然無奈,但對嶽父維護自己沒辦法,在皇上的震驚下也得承認的確如此。

皇上親自下龍椅來扶他,他是棟梁之才。並將帶頭的吏部給事中徐永清罵得狗血淋頭。

陸嘉學則一言不發,站在旁邊似笑非笑地看著魏淩,眼神有種淡淡的冷意。

但得到的益處不如預計,對陸嘉學的打擊也不夠。於羅慎遠來用處不大,甚至是浪費。

宜寧想到方才大伯父的場景,隻恨自己不能親眼目睹方才的激烈場景。她是由衷地敬佩羅慎遠,難怪年紀輕輕做首輔,這等心性!

“……皇上真的砸破了言官的腦袋?”

“皇上早被這幫人吵煩了,有機會砸自然要砸。”羅慎遠,把她平日用的繡繃拿過來。

宜寧猶豫,心裏還是擔心著陸嘉學的事,又問羅慎遠,“那義父,他有沒有什麼……這事他是主謀。”

羅慎遠的表情冷淡下來,他放下了繡繃,垂著眼瞼慢慢道:“他沒什麼。”

羅宜寧思索片刻:“當時我在他那裏……聽他想用曾應坤來害你。現平遠堡之事你從中獲益,又不知道他會做什麼。他向來是個無賴性格,不論什麼手段都要達成他的目的……”

“不要了!”羅慎遠突然打斷她。

羅宜寧有些沒反應過來,她跟他這個人,他突然就生氣了。羅慎遠站起來,閉了閉眼道:“對不起,你先歇下吧。”隨後快步走出了房門。

看著他的背影,宜寧心口有些酸澀。

其實,三哥還是介意她被陸嘉學擄走的事吧。畢竟沒幾個男人能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