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章(2 / 3)

兩人正好說到這裏,前院有人來傳話,說程琅帶著人抬了幾抬東西上門了。宜寧仔細一問,竟然是大雁、酒和禮餅等物。

宜寧聽了程琅帶來的東西,霍地站了起來,聲音一低:“怎麼就到了納吉了?”

成親六禮,到了納吉親事基本就定下來了。宜寧本來就覺得這門親事多有不妥,想找魏淩說明白,無奈最近幾天他朝中的事忙。這倒好,程琅一上門就是納吉了,那不是滿天下地說了,她就要嫁他了嗎!

宜寧沒有耽擱,跟趙明珠道別就往前院去了。

結果她到東園的誌高堂時候,槅扇緊閉著,魏淩在屋子裏和程琅說話,不時有陣陣郎笑傳來。

守在門口的沈練見了她,立刻抱拳問:“小姐,您看這些東西可要抬去廚房裏?”

宜寧看那放在夾道上滿滿幾擔的納吉禮,還有上麵紮的紅綢,就覺得眼睛疼。說:“先抬去偏房放著,不要動。”

誌高堂的丫頭給她上了熱茶,讓她邊喝茶邊等。

她那茶從黃色喝到沒色,程琅才從堂屋裏走出來,他一眼就看到宜寧坐在外麵,便幾步走上來笑著說:“我正要去找你的。”

他穿著圓領右衽雲雁紋的官袍,玉樹臨風,有幾分平時沒有的正式。

宜寧告訴了沈練,讓他一會兒跟魏淩說自己找他有事。示意程琅跟著她出了堂屋,等走遠了些她轉過身來問:“阿琅,你這是在做什麼?”

“娶你過門。”他的目光灼灼的,嘴角卻帶著一絲和煦的微笑。“您不要擔心,一切有我安排。我家裏老太爺已經同意了,您到了程家,便有我護著您了。”

“阿琅。”宜寧還是邁不過那道坎,說她優柔寡斷也好,反正她不能同意,即便知道程琅隻是想幫她。

程琅微低下頭,似乎在仔細聽她繼續說。他的下頜很好看,喉結微突,曲線優美。神態也非常的認真。

宜寧看了卻更堅定了,她繼續說:“你還是不要幫我了,我自會解決此事的。你該娶個你喜歡的姑娘,跟她好好地過。你娶我實在是太耽誤你了,這又算什麼?我也不能讓你做這麼大的犧牲。”

程琅聽了心裏一歎,她竟然這麼想?幸好她不知道自己真正想什麼,否則以她的個性,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遠的。他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宜寧,我是願意幫你的。不然此刻誰還能幫你?你不要想多了,我絕對沒有不情願的。”

“那點恩情,也值得你湧泉相報?”宜寧笑著搖頭,“你那時候小,我是見你可憐才養著你。萬不可為此報恩……”

“您覺得那是點滴恩情,對我而言卻是永生難忘的。”程琅嘴角揚起說因隔得近,宜寧無比清晰地看到他俊秀的臉,他的睫毛很長,鼻梁挺直,薄唇秀美而線條優雅。眼睛很深,如清晨的茂林修竹,雨後的山間雲嵐,讓人覺得恍惚。

宜寧突然覺得,程琅這態度著實有些奇怪。

真是執著於幫她,何必這般付出?反而在她說不同意的時候,他顯得更急迫一些——似乎生怕她不同意。

宜寧正要繼續說下去,回廊那邊疾步走來程琅的一個護衛,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程琅聽了護衛的話,臉色頓時沉下來。

“我不是早就說過調令除我外別人不能動,是哪個考功主事做的……”他冷聲道,讓宜寧等他一刻鍾,要把這邊的緊急情況處理了。

宜寧聽得出是吏部的事,想到魏淩還在誌高堂裏等她,便讓他先去做自己的事。

她穿過誌高堂外濃密的樹蔭,樹蔭漏下一絲絲陽光灑在身上,她覺得天氣還是悶的,秋老虎發威不能小看。隨後便和跟珍珠說,每日消暑的綠豆湯還是要的,暫時不能停了。珍珠記下來,卻跟她說:“小姐,方才前院小廝來傳話。說外頭有個蓮撫姑娘要找程表少爺——她手上有表少爺的名帖。”

既然宜寧正在和程琅議親,有個妙齡女子找上門來,還是直接來找的小姐,珍珠自然會慎重。她繼續說:“奴婢見那姑娘長相清秀,周身氣質也不同於一般姑娘,便把她留在倒座房裏讓她等著,您看您可要見她?”

“蓮撫?”宜寧重複了一遍,這名字聽著耳熟。

“奴婢聽著像是個花名,她也沒說是那戶人家的,姓什麼。”珍珠正說到這裏,程琅卻從後麵走了上來“……司考那邊出了些問題,不過已經沒有事了。”他笑著對宜寧說,“不如今日我陪你去外麵看看吧,我知道城東沿河有幾家飯莊,裏頭修得非常別致,飯菜是江南一帶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