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2 / 3)

說著她就要往外走,羅慎遠卻立刻跟上來,掐住她的胳膊:“你不能走!我……絕無此意!絕沒有算計過你。”

宜寧淡淡地道:“放手。”

她一把想揮開他,他抓著她的手卻如鐵鉗一般。宜寧氣得眼眶發紅,不顧一起地推他。畫舫上畢竟地方狹窄,他怕她站得不穩掉下去,一把把她扯到他這邊來,但隨後卻趁機被她推開了。宜寧站在船邊說:“三哥……我現在要回去!”

碼頭邊的那家魚湯,上次他跟同僚過來嚐過就覺得好,一直想帶她過來試試。

看到她站的地方離船邊不過一尺,羅慎遠怕她一時不小心掉水。剛才是太驚心動魄,他實在是急了失去理智,現在隻閉了閉眼能說:“好、好,你別動,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你送!”宜寧突然道。“叫青渠過來。”

青渠在岸上喝茶等著她。

青渠正在嚐一壺六安瓜片,兩錢銀子一壺的茶,她什麼味兒都嚐不出來,有點心疼銀子。聽說宜寧突然要回去也非常驚訝。等走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小姐麵沉如水地被自家的護衛簇擁著過來,跟她說:“上馬車,我們回去。”

青渠哦了一聲去叫了車夫過來,宜寧很快就上了馬車。

青渠又不好問她什麼,馬車開動後她挑起窗簾看,發現羅三少爺居然在後麵追。一群下屬跟著,他追得很急,差點絆到了東西,有人拉他然後他就停下來了,他看著她們的馬車臉色不太好看。青渠回過頭想說話,卻看到宜寧直望著車簾,麵孔竟然濕漉漉的。

“小姐,您這怎麼了跟奴婢說啊。”青渠又是直性子,珍珠彎彎拐拐的套路她不會,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拉著宜寧就問,“您這哭什麼呢。”

剛跟自己三哥出來的時候不是高高興興的嗎。

宜寧搖了搖頭,她怎麼跟青渠說。發現羅慎遠在監視她?還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丫頭。為什麼監視她,他的理由一點都站不住腳,他羅慎遠辯才卓絕,當年舌戰翰林院學士群儒亦能勝出。連個理由都編不出來豈不是可笑。

編不出來,那隻能說她說的是真的。

等回了英國公府,她剛下了馬車不久,珍珠就匆匆地過來了。

剛驚訝於宜寧為什麼哭過,但想到發生的事情,還是沒有多問。而是說:“小姐……您走後不久,李管事就過來了。”

宜寧進屋子喝了口茶平複情緒,點頭讓珍珠繼續說。

珍珠才說:“老太太讓堂太太幫您管家,您不在的時候,堂太太就見了李管事,準了他提租子的事。李管事對她是千恩萬謝的服帖……”

宜寧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覺得這些人怎麼周圍的事就沒個消停!這下休息也沒有休息,心裏那股火氣直往外冒:“李管事現在人在哪裏?”

珍珠也是知道其中輕重的,忙說道:“奴婢聽了覺得不妥,沒讓李管事走,好說好歹留他在前院喝茶了。”

“去請了護衛過來。”宜寧站起身,麵色一片冰冷。“再叫人去請堂嬸,還有魏家的諸位管事。”

她不動些真格,這一個個的都當她好欺負不成嗎?

她不漲租子自然有她的道理,漲租子眼見著是一時得利。但這災荒年間誰要是趁火打劫,那簡直比平時還惡劣百倍,英國公府根本就經不起這麼折騰!且她怎麼會不懂那李管事的心思,不就是今年收成少沒了油水,想借著漲租子撈一筆嗎?府裏正在危急關頭,他們卻想吸血食肉,任他們胡來才是當她不存在了。

至於鄭氏,英國公府的事還用不著別人來插手。

珍珠屈身應喏,不一會兒護衛、丫頭和婆子就簇擁著宜寧往前院去了。魏頤剛從外麵回來,就看到她冷著一張臉走在回廊上,周圍跟著的護衛無比的恭敬,簇擁得她氣勢淩人。他皺了皺眉,這是在做什麼呢?

他叫了隨身跟著的小廝去看看。

前院李管事正在邊喝油茶邊等,手邊檀木上擺著一盤芝麻餅。他把餅揉碎了加進茶裏,聽到外頭通傳的聲音才站起身。

宜寧走進前廳,徑直坐在了最前麵的太師椅上,青渠等丫頭站到了她的身後。她淡淡道:“李管事,我聽說你有事要稟。怎麼的,我現在回來了,你究竟有什麼事要說?”

李管事心想自己拿到了堂太太的話,哪管她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孩子,拱著手一笑說:“小姐,小的是領了堂太太的話。您對農事不了解,便聽堂太太的吧。這漲租子的事還是要的,不然這田莊裏這麼多年拿什麼吃飯。您在府裏不知道田莊的苦啊……還是堂太太說的有道理些。您該聽聽她的話才是,我等莊稼把式對她是服氣的!”

“李管事既然是來回話的,我看還是要跪著回好。我雖然不知道田莊裏有多苦,我隻知道這是在英國公府,規矩是不能少的。”宜寧繼續道。

李管事聽了臉色微變,哪個有頭有臉的管事回來回話是要跪的?何況跪國公爺也就罷了,跪她一個庶出的小姐?

他理了理袖子慢悠悠道:“小姐!我服侍英國公府這麼多年,就連國公爺在的時候,也沒有跪著回話的。”語氣雖是恭敬,實則已經不恭敬了,“您這坐著,小的我想跪也跪不下去啊。”

宜寧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微笑:“怎的這麼多話!不跪便罷了。”

李管事心想她不過還小,也是個紙老虎而已,根本沒有在意。誰知宜寧就朝外麵說:“來人,李管事不跪,給我壓他跪下!”

李管事一回頭,這才看到幾個護院拿著棍子走進來。“李管事,咱們也是聽小姐的吩咐,得罪了!”

李管事厲聲嗬斥,卻被一棍子打在了膝蓋上,頓時膝蓋就是一軟,幾根棍子又立刻架了上來,把他死死的叉在了地上。他不服氣地梗著脖子,跟公雞一樣臉脖子通紅,痛得什麼都顧不得了:“什麼小姐,你不過就是國公爺從外麵抱回來的,誰知道是個什麼身份!是不是破落戶出來的私生種,跟我呈什麼威風呢!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