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喘了口氣,聽到趙長淮漠然地說:“長兄是個男孩兒,不會這點痛都受不住吧?”
趙長淮隻是居高臨下的,冷冷地看著她。沒有絲毫想要幫忙的意圖。
趙長寧覺得奇怪極了,夢裏那個跪著為自己求情,疼在她身上,十倍與他身,恨不得一切代姐姐受過的趙長淮,不惜丟官的趙長淮真的是眼前這個混蛋?果然是做夢呢。
趙長寧也沒指望這庶弟真的會幫她。她想自己爬起來,但是手腳根本使不上力。
而在趙長淮眼裏,身為長兄的趙長寧太弱了。雖長得倒是……好看極了,朦朧的黃光下牙白的肌膚毫無瑕疵,眉眼長而雋雅,如玉雕雪砌一般秀美。色若春曉之花,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趙長寧未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拉著手站起來。他的手掌又寬又熱,很陌生。
趙長淮微一摩挲手指,心道他的手也跟個女子一般軟,這嫡長孫當的,遲早該把這個位置讓給他。他淡淡地說:“長兄該多吃些飯,長點肉了。”說罷就放開她,徑直向外走了。
趙長寧抿著嘴唇看著他離開,暗地揉了揉手腕,輕罵了一聲:“當真混蛋。”才一瘸一拐地朝祖父的書房走去。
她現在所在的趙家,是一個詩書傳世的家族。
趙家的祖上三代有進士,據說族譜還能追溯到宋朝,總的來說,家族很有底蘊。趙長寧是長房嫡出的孩子,不過趙家的長房並不出眾,趙長寧的父親趙承義混了多年,也不過是個工部主事。但是趙長寧的二叔,卻做了詹事府的少詹事,正四品大員。
趙長寧現在背了個嫡長孫的名頭,就要受這些磋磨。這也罷了,下頭還有個心眼頗多的庶弟,這日子過得當真不容易。
趙家府邸很大,趙老太爺的住處離祖祠不遠,過了夾道就到了。是個有五間正房的四合院,布置得古樸大氣,渾然一體。
須發皆白的老人戴東坡巾,做一副老儒生的打扮,正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喝茶。兩個小丫頭垂手站在旁邊伺候。
這位就是趙長寧的祖父,趙老太爺。
“長寧過來了。”祖父放下了茶盞,指了指對麵的靠褥,“你方才跪了半天,坐下再說吧。”
“孫兒不孝,被祖父罰跪。現更不敢坐下了。”趙長寧可不敢坐下,誰知道後頭有什麼等著她。
她一看,左側坐著的是趙長淮,另一個錦衣玉帶的青年坐在趙老太爺右手側。聞言笑了笑:“長兄倒是守規矩,不過坐下吧。祖父這裏還是沒得這麼多規矩的。”
這個是趙長寧的三弟趙長鬆,是二房的嫡子。二叔官居正四品,比趙長寧的父親官職要高,而且他自小就聰明,很得趙老太爺的疼愛和全家人的重視。基本是被家裏人捧在手心裏奉承大的。
趙老太爺也露出一絲笑容:“長寧坐下吧,祖父這裏不用拘著。”
趙長寧才坐下,這一坐下之後膝蓋就火燎火繞地疼痛。
她看趙長鬆,這貨卻好生生地抱著暖爐暖手,披著上好的灰鼠皮鬥篷。趙長淮是從來身體底子就好,並不畏寒凍。
她的膝褲卻濕了,現在貼在身上又濕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