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為何會想到杜青棠?”元秀微笑著道,“莫非五哥以為我是可以脅迫之人?”
豐淳盯著她,緩緩道:“你性情一向剛烈,輕易是不肯受人逼迫的,不過我知道你素來顧全大局,這一回你選擇杜氏很是突然,所以我想,是不是杜青棠與你說了什麼話,你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元秀抿了抿嘴,不答反問:“五哥還記得不記得,上回我與你提到的推.背.圖?”
“你惦記著那個做什麼?”豐淳皺起眉。
“如今這兒沒有外人,還請五哥恕我直言——我聽宮人說過,五哥雖然是中宮嫡子,但卻不是出生後就被立為儲君的,還是在我出生前不久才被冊為太子,這是怎麼一回事?”
豐淳聞言,臉色變了一變,深深看了元秀一眼,似乎思索了片刻,才淡淡的道:“母後懷著我時,咱們的四哥信王李佳有回跑到蓬萊殿上尋母後,結果當時母後與咱們外祖母說著話,就叫宮女先帶他在偏殿用些小食,不想他趁著沒人留意跑了出去……後來在東麵的太液池裏發現時已經太遲了,因此先帝與母後就此生了罅隙……”
“那後來五哥被立儲前後可有什麼事情發生?”元秀沉吟著問道,信王李佳這件事情,她並不指望從豐淳這裏知道多少,一來此事涉及文華太後與豐淳自身,豐淳未必喜歡多言,二來當時豐淳也沒出生,恐怕還不如玄鴻知道的多,隻是玄鴻對於當年之事固然知道,卻分明不願多言,元秀心裏打著算盤,該怎麼從這個姑母口裏套話。
卻聽豐淳淡漠道:“那時候我年紀也不大,卻不太記得了。”
元秀聽得出他心情極為不好,便如實道:“我上回提到推.背.圖時所問的長生子,聽說他之所以能夠成為外祖的座上賓,是因為他替外祖的長女與幼女解決了兩件事,薛尚儀的那件,是婚姻,母後的這一件,我算了算時辰,好像就是五哥你……”
她話還沒說完豐淳已經斥道:“荒謬!先帝從來不信這些神神道道之言,區區一個道士,哪來的能耐插手皇家之事?!”
元秀抿了抿嘴——豐淳或許對當初憲宗皇帝同意杜青棠所請,族沒郭家,導致文華太後因此而亡心有不滿,後來憲宗皇帝寵愛李儼,又為李儼聘娶了杜氏甥女陶景年為正妃之事,更是帶給豐淳極大的壓力,父子之間雖然依舊慈孝,到底生了裂隙,然而豐淳處置政事卻是憲宗皇帝一手教導出來的,在這一點上,他深受憲宗影響——因憲宗皇帝之父懷宗皇帝癡迷道家白日飛升之事,導致王太清亂政,謀毒皇嗣、迫害朝臣,因此憲宗皇帝對方士極為厭惡,可以說毫無好感,當初因懷宗皇帝寵信,許多方士在朝為官,身份尊貴堪比宰相,甚至連當時的宰相都對其退避三舍,後來憲宗承位,將這些方士全部奪去官職,趕回山中,在誅王太清時,憲宗皇帝命人曆數他的過犯,其中就有一條,是與妖人勾結、妖言惑君!
因此豐淳與憲宗皇帝一樣,都對道家之說興趣不大,隻可惜他們雖然在前朝將道家方士都趕了出去,卻不想後宮裏先後有玄鴻與嘉城公主,卻都是一門心思要出家的。
“我原本也不信,隻是此事是薛尚儀所言,前不久,我也見過一回長生子。”元秀撇了撇嘴角,搬出了薛氏,豐淳雖然與薛氏見的不多,可對薛氏卻也十分信任,聞言頓時皺起眉:“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