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義神色大驚,隨即目中閃過堅定,幾乎是同時,他雙手朝著麵前虛空一抓,赫然是兩張符籙出現在手中,趙義口中碎念,一張打向了身後還處於迷幻中人,另一張打向了麵前呼嘯而來的霧魂。
任平任四人瞬間被巨大的光霧籠罩,頃刻間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是在馬廄門口,四人一怔,方才知道剛剛所見乃是幻覺,宋虎楚文麵色竟露出遺憾之色。
四人不敢猶豫,立即牽出馬來,道別一聲,朝著四個方向駕馬而去,黑暗中,任平任拍了範統的肩,示意他和自己走,範統不敢遲疑,跟隨任平生朝一個方向走去。
……
夜色依舊很深,方圓十幾裏了無人煙,更無燈火,若不是雪亮通透的半邊月,高掛在天空,這蒼茫大地恐再無光亮。
夏日的夜分外涼爽,也格外的寂靜,偶爾有微風略過空曠的野地,卻也不曾發出聲響,隻是若有若無的能夠聽到一聲蟬鳴,來給這夜色蒙上一層生機色彩,可倘若這蟬鳴聲足夠響亮,月光足夠明亮,夏夜,豈不又將是別樣的光景?
此地是一個不深的穀地,遠處兩邊幾丈的高地,僅僅稱得上一個山坡,穀的兩頭也並沒有多高,隻是一頭連綿起伏著不少山脈,放眼望去,也算是一個矮小的峽穀罷了。
整個地形,穀的後方乃是峽穀,而其餘三周,各個低矮的山坡彙成一個“凹字”,盤踞穀於其中。
山穀之中,明顯可以看得到穀底微弱閃爍著的道道光束,那是一片大約一裏方圓的水潭,周圍橫步散亂著一些河床的痕跡,順著它望去,可以發現,那正是從附近山坡上蔓延而下的雨水,也多虧這是已經幹涸了很久的雨水痕跡,才讓泥土沉積了下去,留下的便宛如一潭清泉。
正由於這一潭清澈的雨水反襯著月光,才讓穀中相對於穀外,更加亮堂一些,但存在著後方那黑漆漆的峽穀,讓即便是待在穀底的人,也不覺心生寒意,甚至是向往穀外的一望無垠。
許久,似乎是蟬累了,不再聽得到鳴叫,夜也隨之陷入了真正的寂靜。
突然,隱隱約約的聲響從峽穀中悄然傳出,不僅打破了這難得的寂靜,而且聲響隨著時間流逝,愈來愈大,對於剛剛進入夢鄉的蟬蟲鳥獸來說,它已然演變為一種噪聲。
嘎噠嘎噠,急促的馬蹄聲接連響起,峽穀口隱約出現的便是兩個駕著馬的身影。
那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皆是弓著身子,一隻手緊握著韁繩,另一隻手舉著一麵小旗,月光下,在前一人眉目頗為俊郎清秀,而後麵那人相貌也是普通,不過後者眉目之中露出極為慌張的神色,舉著小旗的手也在不住顫抖,卻始終沒有掉落。
“籲…”低沉的嗓音伴隨馬兒的嘶叫,騎馬行在前麵的男子吆喝住了自己的馬,正停在潭水前。
後麵的男子見狀,也是一拉韁繩,喝住了飛奔的馬,麵色露出不解:“任兄,為何停下來?”
這二人,正是逃出來的任平生與範統。
“你我二人從白華鎮至此,行了六個時辰有餘,怕是再跑下去馬會累垮,”任平生眉頭微皺,左右抬頭一掃,繼續說道:“此穀地形甚好,有這兩麵隱匿陣旗足矣,你去把它們插到前麵的山坡上”任平生說著便將手中陣旗遞給了範統。
範統應了一聲,不再多言,駕馬飛奔起來。
見範統走後,任平生左手向前一伸,攤開手掌,右手掐訣間,一個約摸兩寸長的火折驀然出現在手掌,這是任平生從儲物袋中取出來的,之前打賞給藥坊老頭銀兩時,他便將包裹裏有用的東西收入儲物袋,其中除了筆墨紙硯和自己的投名狀,便是一根年久的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