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候差不多了,閔三行偷偷撥通朋友的電話,提醒朋友,時間差不多了。

“謝謝你們。我很高興,能認識你們,能跟你們共事。謝謝你們對我的照顧,還是......包容。”

“再見。”輕輕呢喃,文沫坐下,手無意識地搭在顯示器上,不斷顫抖,連帶著視頻的畫質都有些發虛,然後,仿佛不經意的,顯示器變換了一個角度,有些衝牆,一組眾人已經看不到了,隻剩下文沫一張滿是淚痕的臉。

她對著攝像頭笑了笑:“你贏了,如你所願。”

她能聽到李承平甩開閔三行奔跑過來的聲音,能聽到王家棟那句尖利的“不要”,能聽到秦凱腳鐐摩擦地麵的動靜,她閉上眼睛,蒼白的、帶著深厚黑眼圈的臉上,滿是平靜。

一聲槍響。

時間在這一瞬間仿佛凝固。

文沫心想,這仿真槍也不知道彈夾裏裝的是什麼,怎麼打在頭上,死疼死疼的呢?

眼前一片黑暗......

牟青很滿意自己看到的畫麵。

文沫倒在血泊裏,腦袋中能明顯看到有個圓圓的傷口,正汩汩冒血和腦漿混和在一起黃白紅相間的物質。

她仍然握在手裏的槍,槍口還冒著白煙。閔三行出現在畫麵中,將她抱起,她像隻沒有生命的破布娃娃,任人擺布。

夠了。

牟青心滿意足,施施然對前麵司機說:“停車,我要下車。”城市裏的出租車,總是充斥著香煙與陳腐的味道,令人惡心,他從來就不喜歡。

可腿受傷以後,他失去了開車的機會,隻得選擇出租車出行了。

終於,在坐了近一個小時的車,隻在x市主要幹道上兜圈子後,他解放了。

不僅僅是身體的解放,更是心靈的解放。

仿佛多年盤旋在頭上的陰霾一瞬間消散幹淨,他從來沒有如此覺得這座城市,原來這麼可愛。

邁下車時,他故意將手機扔在車門底下儲物格裏,又多給了司機一百塊車錢,讓他保持前進的方向再開一段路,當然了,如果有其他客人上車,他也可以拉著,不必特意多走。

白給的錢,司機自然歡天喜地答應下來,不就是不靠邊等客嗎?小事。這客人還真是有錢燒的,一直讓他開著車漫無目的轉了這麼久,就來回兜圈子,腦子有病。

牟青很快消失在車水馬龍中,司機也駕車迅速離開。

沒多久,一輛警車呼嘯著駛來,毫不客氣地別停了剛剛載到一位客人的出租車,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蹦下來,不由分說押住客人和司機不得動彈,然後才開始搜他們的身。

兩部手機,都不是信號來源。衛風眼神暗了暗,帶人搜車。

牟青用過的那部手機被翻出來時,他的臉色很難看,再從司機嘴裏得知,前一位客人剛剛離開不過十來分鍾,他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居然讓他跑了!難道他們隻能寄希望於牟青遵守諾言了嗎?

牟青其實並沒有走遠,步行十分鍾,也不過八九百米,身後嘹亮的警笛聲特別響亮。他笑了,特別喜歡看這些警察空忙一場的樣子。

不過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沒空回去欣賞了。

穿過兩條街,再打一輛車,回了自己的住處,拿出另一部老年機。

手機上有一條新短信,他點開,正是顏誌勳發來的。

已確認死亡。

短短五個字,讓牟青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環環相扣到現在,如此精彩的結局,一點都沒超出他的預期,簡直太好了。

他編輯了一條短信回回去:把我之前給你的那個牛皮紙袋,扔到傳達室去,寫明是給重案一組的就行了。

紙袋裏,是證明秦凱無罪的證據。他從來是個言而有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