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就是因為安慧桅癱瘓在床,與羅沁情況相似,他們家又恰好有個新生的嬰兒。

衛風很快同意,文沫一個小時後在自家樓下等到了李承平,兩人一起開車前往洛州縣。

肖魚白之死,案發地點很偏僻,棄屍方式很獨特,雖然文沫一時也想不通,幕後之人拖著條傷腿怎麼才能挪動肖魚白的屍體,將之拋到貨車上,但這一案前前後後都沒出現過目擊證人,證據又全是對秦凱不利的,沒戲可唱,他們隻得先把目光集中在後一起殺人案上。

高雲思是個靠出賣自己過活的社會底層人,秦凱之所以跟她混在一起,就是不希望被任何人找到,花錢找了個睡覺的地兒,無冤無仇,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殺人。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殺了人,還會傻傻地穿著血衣,帶著凶器,跑去洗浴中心睡大覺?毀屍滅跡,普通人都懂,身為刑警、見識過現代刑偵手段的他會不知道?

洗浴中心的存儲櫃有鎖,報案人如何得知裏麵有刀還有血衣的呢?

武振存這個人的存在,就很可疑了。

他的口供裏說,是一個進洗浴中心的小偷撬開了秦凱使用的存儲櫃,正翻動尋找值錢東西時被他撞個正著,那小偷才拉住他希望他報個警,說存儲櫃裏有把帶血的刀。

為什麼小偷不自己報警,卻趕在警察到達現場之前先行離開,又為什麼,這小偷傻傻地選在平時生意清淡得門可羅雀的大上午,來偷東西。

雖然說上午人少,被發現的可能性小,但收益太少,來往人員也少,更衣室裏沒有攝像頭,大門口有啊,一共就這麼小貓三兩隻,萬一受害人丟失財物後報警,警察看看監控就知道該去哪抓人了,危險係數太高。

與收益完全不匹配的危險,是個職業小偷都不會幹的。所以武振存的鬼話,文沫一個字都不相信。

李承平也不相信。他與文沫不同,一直在相對基層的地方工作。小偷這個物種,要說討厭吧也挺討厭,但也做不出大惡來。

偷點東西偷點錢,享受了不勞而獲的快樂,不願意腳踏實地,隻想著直接下手偷來錢又快又輕鬆。

人的本性已經這樣了,改不了了。被公安機關打擊處理幾次之後,他們自有一套處事法則。

大錯不犯,小錯不斷,是對他們生活的真實寫照。偷東西時,被當場抓住自認倒黴,以前犯過的案子死不承認,反正他也知道,自己罪行還達不到被刑拘的標準,頂天了關拘留所裏十天半個月的。

這樣社會底層的一類人,其實更願意與警察打好關係,每個警察手底下都有這樣的人物,靠他們充當耳朵眼睛,去看城市角落裏灰色地帶,一般人看不到聽不到的消息,往往真用得上時,能收獲奇效。

所以站在他們的角度考慮,偷東西時發現凶殺案的線索,他們才不會白白浪費將這功勞拱手送給別人,肯定第一時間自己打電話報警,或者直接聯係相熟的警察,以期為自己謀到點好處。

一次犯事之後全身而退的機會,或者幾百塊信息提供費用,總之,於他來說,好處無窮。

武振存再次被警察找上門時,已經有些膩歪了,他很後悔為了幾百塊錢,給自己惹來現在的麻煩。翻來覆去被問同樣的問題,答了一遍又一遍,他幾乎能將當時說過的話倒背如流了,真的很煩。

嚴重被幹擾到正常生活的武振存不高興了,拉著張長臉,繼續看下棋,完全視旁邊的李承平和文沫如無物。

“說吧,你收了那小偷多少錢好處費?”文沫一上來,就問出個讓武振存心驚的問題。他們已經篤定那小偷有問題,武振存又實在不像是多熱心的好市民,他不過是去那洗浴中心去得頻繁,正好被人利用了。

而這利用,也必須得他心甘情願才行,能打動人最快的途徑,就是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