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堂主,”其中一個暗衛問道:“為什麼要回來?”
辛霽不答,扯下最外麵的襖子,冷得牙根發顫,他在橋附近搜尋了少頃,在一處幹草叢裏撿起一套鴉青色的袍服。
他將那袍服扔到那人的麵前,一把扯過他的衣領,咬牙切齒道:“這就是為什麼!”
原來,那人趁他們躲避“震天雷”之際,也遊水回來了。
孟翰飛驚得下巴都要脫臼了。
他從前不是沒遇到過棘手的目標。
但今次,真的是……
這趟旅程,哪怕用“披荊斬棘”來形容,也不為過。
不,就算是“九死一生”,都不過分。
多少次,差一點點就失手。
甚至,差一點點就死了。
他也是第一次見識到,竟還有如此心思慎密、心狠手辣的人。
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娃兒,待他再年長幾歲,那還得了?
定是個大禍害!
“二堂主,”孟翰飛嘴中發苦,歎息一聲,問道:“如今該怎麼辦?”
“你們四處找找,看看有沒有蛛絲馬跡。”
辛霽冷聲吩咐。
三人點頭,齊聲領命。
約莫兩三刻鍾,方才被辛霽扯著衣領教訓的暗衛,在不遠處的鬆林裏大聲喚喊:“二堂主,二堂主!”
眾人循聲看去。
那人叫道:“二堂主,此處、此處有馬蹄的印跡!”
辛霽並不著急過去,而是喊問道:“印跡是往什麼方向?”
“東邊,正東的方向。”那人大聲答道。
“好,”辛霽利落地翻身上馬:“走,咱們往西。”
“不、不是往正東方向?”另一個暗衛顫顫問道,剛剛水裏的寒意此刻還未消退。
辛霽的馬已經走遠了十數丈,他的聲音自遠處傳來:“你們上了他那麼多次當,還沒有學聰明點麼?”
語氣裏,滿滿是諷刺。
還有隱隱的恨意。
……
已經坍塌了的定遠橋的另一頭。
往宋遼邊境的方向。
一匹黑色的駿馬,馬背上,是俊俏清朗的少年。
鴉青色的衣衫,映襯得嘴角的笑意也有幾分陰沉。
……
黃昏。
宣德門的黃昏。
夕陽,自天邊從暈黃,漸漸褪去色彩,慢慢地,隻剩外邊一緣淺淺的橘黃色。
與此同時,星辰閃爍,上弦月在天際懸掛。
不知不覺,天黑了。
“虞侍衛,”樂琳來到馬車旁,笑著對虞茂才說道:“送到這裏就可以了。”
她對邵忠可以開一些玩笑,說說有趣的故事。
相反,對著不苟言笑的虞茂才,她禁不住地十分客氣。
平日裏,虞茂才大概與他點點頭,然後就分道而行。
但今天,他卻靜靜站住,欲言又止。
樂琳感到反常而奇怪,於是問道:“虞侍衛,你有事情要我幫忙?”
虞茂才忙不迭點頭。
“是什麼事情呢?”
樂琳更覺意外——遇到難題,邵忠通常會坦然請教,然而虞茂才的習慣是想盡辦法自行解決。這也是兩人之間,柴玨比較看重虞茂才的原因。
這次,是虞茂才第一次向樂琳求教。
“請問安國侯,”虞茂才紅了紅臉,低下頭問道:“田七燉雞怎麼燉?”
“啊?”
樂琳呆了呆:“田七燉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