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酒精讓樂琳放鬆了神經,她無法抑製地說出更多:“而且,我有預感,不但文大人,甚至在座諸位,都將會升官發財呢。”
劉沆聞言,眯起眸子,雙眼卻如準備狩獵的鷹隼一般,端詳著“樂琅”的每一個細致表情:“何出此言?”
“直覺,直覺而已。”樂琳沒有透露更多想法,笑了笑:“就當是晚輩的小小祝福吧,諸位大人,”她拱手:“時候不早,晚輩要回府睡覺了,再見。”
言畢,施施然離去。
……
“永叔,君實。”
劉沆目送“樂琅”的身影走遠,輕聲叫喚身邊的二人:“你們二人自下旬開始,要在官學授課,對麼?”
歐陽修和司馬光交換一個眼色,皆略感到莫名,不懂劉沆為何忽然地提起這樁。
“衝之兄,”歐陽修大約猜到幾分:“官學裏,可是有什麼要我們留心的?”
劉沆點頭:“留心樂琅。”
“嗯?”司馬光揚眉,狐疑地反問:“留心他什麼?”
“好生教導他。”劉沆的語氣更像是吩咐任務。
司馬光撇嘴,不以為然:“一‘丁’七‘癸’,想要教好,真不是簡單的活計。”
他說的,是去年官學年度考試裏,“樂琅”得到的成績。
對於“樂琅”,歐陽修少了一些司馬光那樣的偏見,反而能客觀看待。他想了想,問劉沆道:“你也是如樂琅那樣想法的嗎?”
劉沆望向他,點了點頭。
“所以你從來沒有為寬夫、為我們的‘預算計劃’擔心?”
“實話說,並沒有。”
“那你陪我們來,是純粹想喝酒?”
“不,”劉沆搖頭,坦白道:“我是來看他的反應。”
這個他,自然是指“樂琅”。
忽視歐陽修、司馬光二人的惑然,劉沆扶著魚缸站了起身,徑自往門外去,頭也不回地說道:“老夫也要告辭回府了,明日文德殿見。”
……
辰時。
日出不久。
金色的光芒,灑落在宣德門的黃瓦上,映出一道波光粼粼的痕跡。
紅牆在光線的照耀下,也顯得更加鮮豔。
安國侯府的馬車,在門前不遠處停下。樂琳探身出窗外,朝在大門邊等候的邵忠用力揮手。
邵忠也抬手示意,緩緩向馬車走來。
不止“緩緩”,而且一瘸一瘸的。
待得他走到馬車前,樂琳扶了他一把,協助他上馬車。打了個照臉,她發現邵忠左眉有一道痕印,甚是怪異。
邵忠長得淡雅斯文,皮膚白淨,五官也秀氣,如今左邊眉毛斷開兩截,說是“破相”了,也不為過。
於是,她好奇問:“邵侍衛,你的右腿和左眉毛怎麼了?”
邵忠似乎並不太在乎,隻淡淡地笑了笑,答道:“昨日與虞侍衛切磋武藝,不慎失手罷了。”
樂琳道:“虞侍衛下手也忒重了些。”
“是我技不如人,不怪他的。”
邵忠的神色盡是坦然與佩服,看來,是真的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