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驄微微一怔,張著的嘴巴一時合不上來,模樣十分滑稽。
“可是這樣?”耶律驪明知故問。
“啊,你已經知道了。”
“嗯,不用任何舉措,一切尚在掌握之中。”
“在掌握之中?”
耶律驄正要細問,忽聞得身下傳來一聲怒斥——
“我呸!”
低頭一看,原來是耶律馳。
隻見他手持一本書刊,滿臉憤然,眼睛瞪得鬥大:“什麼‘設心狠毒非良士,操卓原來一路人’,呸!呸呸呸!曹孟德豈是陳宮這樣的淺薄之人可妄論?”
“二皇兄你怎麼滿口……”耶律驄想說,你怎麼滿口“呸呸呸”的,但始終說不出那字:“你怎麼滿口粗鄙之言?”
“我用粗鄙之言,說粗鄙之人,有何不可?”
耶律馳氣在頭上,大聲道:“‘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曹孟德何等氣概,何等果斷!生於亂世,當以亂世之法而行之,此乃大丈夫不拘小節。反觀那些個陳宮、王允、劉備之流,畏首畏尾,沒一個成得了大事!”
“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始終不是臣子所為。”
耶律驪軟聲地提出異議。
“不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是‘奉天子以令不臣’。“
耶律馳糾正她。
“哦?”耶律驪挑眉看他,不曾料到她二皇兄竟也有“做功課”。
耶律馳繼續道:“曹阿瞞乃‘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漢室無道,獻帝無能,所以造就的亂世,與我阿瞞何幹?”他說得相當投入,額角青筋隱隱現出,口沫橫飛:“若是在漢文帝、漢景帝之朝,你怎知道我阿瞞不是賈誼、晁錯那樣的能臣!”
耶律驪更加驚訝了:“二皇兄什麼時候對宋國的曆史這般熟悉?”
耶律馳愣了愣,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一般,霎時滿臉通紅,隻得言不由衷:“學海無涯,我乃大遼皇子,涉獵一下鄰國的曆史,有何不妥?”
耶律驪笑得更歡:“哈哈哈哈,那‘阿瞞’又是什麼……”
“孤陋寡聞,‘阿瞞’乃是曹孟德的小字。”
“我知道,但是……”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耶律驄毫無插話的機會。
“停!”
他喊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那兩人終於停下,轉頭看向他。
耶律驄又問:“你們在說的《三國故事》?”
“嗯。”
耶律馳冷冷地哼了一聲。
“新的一刊?”耶律驄又問。
“最新的。”耶律驪好生回答。
“曹操可有殺了董卓?”
耶律驄一邊問,一邊伸手想要拿耶律馳手中的《汴京小刊》。
耶律馳眼珠子一轉,將書舉高,拋給耶律驪,朝她使了個眼色。
耶律驪心領神會,一手接著書,大聲道:“話說,大司徒王允將自己收藏的寶刀送給曹操,方便行事。第二天,曹操就去見董卓……”
耶律驄立即捂住耳朵,大叫道:“別,別說,我自己看!”
耶律馳一把拉下他的手,接著道:“第二天,曹阿瞞就去了見董卓,他對董卓說‘馬羸行遲耳’……”
“啊啊啊!”耶律驄一邊大聲喊,試圖蓋過他們的聲音,一邊跑去搶那小刊:“別說!啊啊!我自己看,自己看啊!”
映月宮許久不曾如此熱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