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璃心中一凜。
事情確實如“樂琅”所言。
他們二人指證柴瑤一人,皇祖母並非不明事理的人,想來是會信他們多一些的。
但自己一向對柴珍和柴瑤畏懼,故而剛剛的第一反應竟是棄“樂琅”而不顧,任由得“他”與柴瑤對峙。
她羞愧難耐,紅了臉,低下頭。
樂琳還道:“你一再對她們毫無原則地忍讓,她們非但不會接納你,反而更加會瞧不起你。”
“阿琅……”
“你對欺負你的人逆來順受、包庇縱容,卻對為你出頭的人棄而不顧、漠然視之,以後誰還會幫你助你?”
樂琳厲聲向柴璃質問。
不知道是否她的心理作用,抑或是錯覺,她感覺柴璃的性格和張妍實在相似得十足。
她不想柴璃步了張妍的後塵。
樂琳是在父親與張妍的生母離婚了許久之後,才輾轉得知,這個如玩偶般可愛的女孩,竟被她自己的生母虐打至精神失常。
想起來,那段同一屋簷下的日子裏,張妍的生母,也就是樂琳當時的繼母,她常常但凡有些不如意,便對張妍拳打腳踢。
好幾次,樂琳都出手製止,可偏偏張妍十分護著她生母,常常對樂琳說:“媽媽隻是心情不愉快,她不是故意的。”
每每這個時候,繼母便還給樂琳一個得意的眼神,囂張道:“你聽到沒有?管那麼寬,我親女兒都沒發話,你忙不迭地出什麼頭?我都不是打你!”
如此這般,樂琳還怎麼敢管?
後來,她曾去過精神病院探望張妍,卻看到她已是滿口囈語,癡癡呆呆,完全不認得自己了。聽聞,是被生母用硬物重重地撞擊過頭部所致。
樂琳很內疚,倘若自己當時把這事情管到底,是否就不會有這樣的悲劇?
她更為張妍不抗爭而感到憤怒和遺憾。
張妍對她生母的維護與妥協,從未換來一絲半點的手下留情,反倒是助紂為虐,促使對方變本加厲。
可是,倘若她能稍稍鼓起勇氣,嚐試對她生母反抗哪怕一次,事情是否會全然不一樣?
樂琳想到這些,忍不住握住拳頭,悲憤地道:“你對她們維護、迎合、包庇,這些非但不會使得她們對你下手時留情,反而會助長她們的氣焰,令得她們肆無忌憚——反正你橫豎都不會反抗,為何還要顧慮你的感受?”
柴璃的心砰砰地跳動。
這些話,都是她第一次聽到的。
她身邊的宮女侍從,無一不是讓她不要忤逆了柴珍和柴瑤,免得招來橫禍。
連她生母的貼身宮女鳶尾也是這般勸她的:“你先忍她們一忍,過不了幾年,你們都嫁出宮去了,大家老死不相往來,這輩子都見不著的,何必在意太多?”
三哥知得柴瑤欺負自己,也時常會幫自己出頭,會警告柴瑤不要太放肆。但過不了一會兒,柴瑤又會故態複萌,甚至更過分。
卻隻有“樂琅”會提醒自己應該試著強硬一些。
她抬頭望向“樂琅”,目光中盡是感激之情。
“阿璃曉得了。”
柴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