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柴玨立馬打了個噴嚏,樂琳一時閃避不過,被他噴了半身。她歎了口氣,掏出帕子擦了擦頭發,有把那帕子遞給柴玨,挖苦他道:“我說錯了,你不是會感染風寒,你是已經感染了。”
柴玨打了這個噴嚏之後,疲倦之感一下子湧了上來。他一整夜未睡,加之受了風霜,直覺得額頭燙熱得厲害,渾身骨頭都酸軟無力。
“我……我沒事……”他強撐著說道。
可他連“事”字都沒有說完,便晃了晃,幾乎要跌倒在雪地裏。
樂琳眼明手快地扶住他。
她看他難受得可憐,放柔聲音說道:“還是先回你的宮裏換件衣裳吧。”
“嗯……”
柴玨木木地眨了眨眼,不置可否地應答道。
他的鼻子一點氣也不通,好像被什麼堵住了,必須把嘴張開,否則就會至息。
“啊……”樂琳輕聲喚道。
“怎麼了?”柴玨說這話的鼻音愈發濃重。
樂琳指著他的鼻子樂了:“你流鼻涕了。”
“啊,這樣啊……”
柴玨頭暈呼呼地,完全反應不過來。
“還結冰了。”樂琳又加了一句。
“哦。”
“我剛剛給你的帕子呢?你先擦一擦吧。”
柴玨掏出剛剛的帕子,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是一方月白色的素羅紗。
素羅紗這種布料十分考究,必須是用驚蟄往後,清明前的春蠶所吐的絲而製,還要在編織好的綢緞上,先將沿著橫紋拆鬆,再沿四邊用金倒刮得鬆鬆散散的,然後用針紉出兩條界線,分出經緯,亦如界線之法,先界出地子後,依本衣之紋來回織補。
成品看起來是一種介乎於絲綢與麻布之間質感的布料,但摸起來比一般的絲綢還要柔軟舒適許多。
這些門道,柴玨都不懂,他隻覺得帕子上繡的那兩隻小鴨子可愛得緊要。
他呆呆地問道:“怎麼繡的是鴨子?”
樂琳沒好氣地回道:“那是鴛鴦。”
柴玨迷迷糊糊地恍然道:“啊,是鴛鴦……”
“你快把鼻涕擤了啊,惡心死了。”樂琳催促他。
“唔……我舍不得,”柴玨搖了搖頭,興許是太累、太虛弱了,他像個小孩兒那樣扁著嘴巴,撒嬌道:“這兩隻小鴨子我好喜歡,舍不得用。”
樂琳一把奪過帕子,徑自往柴玨鼻子前一蓋,大聲喊道:“用力擤!”
“噗——”
迷糊中的柴玨從善如流,大力地擤出了鼻涕。
樂琳又替他抹了抹,然後十分嫌棄地,把揉成一團的帕子塞進柴玨的懷裏。
柴玨這才回過神來,反應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我,我……”
他指著樂琳道:“你,你幹嘛要替我……擤……擤……?”
“擤鼻涕”這三字他實在說不出口。
樂琳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難不成眼睜睜看你掛著兩條冰柱四周走?”
“啊!”柴玨舉起雙手蓋臉,側首呼喊道:“好丟人。”
“夠了,娘娘腔。”樂琳看他搖搖晃晃,一幅喝醉酒的樣子,推搡著他問道:“你的宮殿在哪個方向?”
柴玨晃悠悠地轉了好幾圈,定睛看了好久,才指著一個方向,說道:“那邊,拂雲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