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無頭緒、目光愣滯地問樂琳道:“那……鄭掌櫃如今是這‘賬師事務所’的東家了?”
“嗯,”樂琳點了點頭,說道:“按照我原本的設想,這事務所一共是三位東家合夥經營,一位是鄭掌櫃,一位是我,還有一位……”
“是老夫?”
“正是。”
傅紹禮頓時愣住了。
他喃喃道:“我也能做東家?”
樂琳乘勝追擊:“德興泰即便給你掌櫃之位,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打工的,好聽點說,是個高級一些的打工的,又怎及得上做東家好?”
她又翻到文書的第三頁,指著其中幾段話,道:“這東家,可是有分紅的,每年事務所的收益,都會按照你的利份來分。”
傅紹禮被她說得心猿意馬,他問:“但是,這四百貫錢,老夫……”
樂琳看他心動了,連忙道:“沒相幹,沒相幹。錢多,利份便多;錢少,那便少一點利份,關係不大的。”
她又指了指其中一句,仔細分析道:“這事務所預計需要兩千貫,鄭掌櫃出資四百貫,那他占的便是兩成的利份。傅掌櫃你看你能拿多少,那便占多少利份,剩餘的,由我包底。”
傅紹禮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片刻,他又問道:“利份的多少,可有什麼分別?”
“利份多,自然權力就大;在事務所遇到需要裁決抑或僵持不下之事,那便按利份投票——一成利份為一票,鄭掌櫃有兩成利份,那他便有兩票。”
樂琳想了想,又補充說:“如此看來,看似是我利份最多。不過,我府中事務繁多,所以那事務所裏的事情,倘若不是十分緊要的,一般都交由其他合夥人處理。”
“唔……”
傅紹禮心中快速地計算著這當中的利害之處。
他把那文書翻了又翻,發現這契約寫得細致周到。
“這一條,是怎麼回事?”
傅紹禮指著其中一條,問樂琳道:“對於在育才學館成績優異、且於本事務所表現優秀者,可考慮將其發展為合夥人。原合夥人有發掘並考察之義務。”
樂琳指著往下的一句,笑道:“傅掌櫃不必擔憂,此處白紙黑字寫到,新合夥人所購之利份,優先從我的利份裏減去,所以鄭掌櫃和你的利份並不會變少。”
傅紹禮想了又想,還是拿不動主意。
他道:“侯爺,數百貫錢對老夫來說並非小數目,請容我再三考慮。”
樂琳以為他是以退為進,心道是有戲了,便寬慰他道:“傅掌櫃慢慢考慮,這個合夥人的位置我是給您留定的了。”
傅紹禮聞言,心中甚是感激:“感謝侯爺厚愛……可是,我東家這麼些年來,待我也不算差,這……”
樂琳見他竟然到此刻都還在猶豫,心裏也是覺得無奈。
她歎了口氣,想了想對傅紹禮說:“傅掌櫃,我想問你三個問題。”
“侯爺不妨直言。”
“你如今在德興泰做的活計,倘若你東家不發薪水給你,你還會做麼?你每朝起來,會不會很期待地去幹活?你的東家稱讚你的活計做得好,你會發自內心地高興振奮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