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未料到,杭州的老宅子突如其來走水,樂鬆葬身火海。
樂琅當時沒在宅子裏,撿回一命。然而,他親眼見到父親燒焦的屍首,驚嚇過度。自此,竟不能言語,性格也變得孤僻,每日把自己鎖於房中看書。
而原來的那個樂琳,於數日前墜湖,被救起後,一直至前日才醒來。
樂家向來子嗣單薄,樂鬆隻得這一兒一女。他去世之時,樂琅還未弱冠,因此襲爵之事便一再押後。但近日,石氏從娘家那邊得來風聲,聞說官家想要削爵。
安國侯府朝中無人,門庭冷落,倘若襲爵之事繼續延後,定是首當其衝被削。
碰巧今年,樂琅三年孝期亦過,可正式襲爵。然而,安國侯乃太祖親封之侯爵,故襲爵也好,冠禮也罷,都要上殿謝恩。
“試問阿琅那不言不語的模樣,如何麵聖?”
石氏慨歎道。
話到如今,樂琳自然是猜到石氏昨晚與“她”說的是什麼。
“娘,你想讓我替阿琅麵聖?”
樂琳本以為穿越時空已是匪夷所思,不曾想,親母石氏向她提出的建議,更讓人難以置信。
石氏握住樂琳的手,略有歉疚道:“還有冠禮之後,你還需代阿琅在官學就讀,……”
官學,然後仕途。
他朝一日,起高樓、宴賓客。
隻要樂琅一日未痊愈,她就得冒充下去。
樂琳心中一滯。
倘若石氏曾在“樂琳”的立場考慮過,又怎會提出如此要求?
她想到自己的母親,也是這般,眼中從來隻有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無論發生何事,第一時間總是嗬護弟弟,而責怪自己。
還有那個在她五歲時便有了新歡的父親。
她想起年幼時的自己,在各有新家庭的父母麵前,自己無論如何努力,如何拚命想要融入,卻都恍似外人一般……
一時間,心中戚戚然。為何自己縱使穿越時空,也還是要麵對冷漠的親情?
頓覺感同身受,為“樂琳”而不平。
本想斷然拒絕石氏,但轉念一想,她還要去找那對詭異的白玉佩。
也許,用樂琅的身份更適合。
——“娘,女兒願意替阿琅去麵聖。隻不過,此事欺君罔上,風險甚大。“
“琳兒不需擔憂,”石氏耐心分析道:“在樂家鼎盛之時,盼著樂家倒台的家族確實不少,”
確實,安國侯府最輝煌的時期,連先帝都要賞臉三分。
可惜如今,早已是王謝堂前燕。
“如今的安國候府,在當朝顯貴眼中,破落戶而已……誰耐煩算計我們什麼!”
歎了口氣,石氏又複勸道:“況且,娘親早已有萬全的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