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師父張狂(一)(1 / 2)

寒冬臘月,聞棲峽白雪皚皚的群山之中,某處山洞內正有一女子盤腿而坐。

女子正要掐訣運氣,忽然又對著昏暗的虛空歎了口氣,伸手握緊脖頸上那顆係著紅繩的的寶玉,喃喃自語道:“大哥,你若在天有靈,定要保佑易輕此番渡劫成功,這樣易輕才能為你報仇雪恨啊。”

說完,她這才闔目修煉,不久其周身被一層銀色靈氣包裹,光澤愈發旺盛,最後將整個山洞照得宛若白晝。

就在此時,一抹黑影悄無聲息地靠近女子身後,居高臨下將她打量片刻,而後猛地一掌擊在她背後。

女子猛地睜開眼,緊接著朝天吐出一大口鮮血,身軀無力地摔在地上死不瞑目,全身靈氣也漸漸消散無蹤。

那人靠近,對著她的屍身靜默片刻,為她合上飽含震驚的雙眼,而後在她頸上摸了一番,卻隻發現一條空蕩蕩的紅繩,不甘心又將她全身翻了一遍,仍是一無所獲。

“怪事,難道藏在他處了?”

嘟囔幾聲後,那人影離開了山洞,留屍體獨自冰冷。

……

嗯,重生了。

姚知雪從地上爬起來,原地蹦達了幾下,又十分英勇地去撞了一下牆,真切感受到額頭突突發疼後,確定了這一點。

作為神劍的劍靈,她雖能隨意化形為人,能跑能跳,但同時能像鬼魂一般,想飄就能飄。

不過如今她發現自己飄不起來了,也無法穿牆而過,還感到了痛,依她的經驗應當是有了一具肉身。

姚知雪搜索了這具身體的記憶,得知這位女修士名叫易輕,年芳二十有餘,在此渡劫時遭人暗算死去,香消玉殞英年早逝的,倒是可惜。

姚知雪在身上摸了摸,發現了一個乾坤袋。

因易輕魂去,乾坤袋便也成了無主之物可任意開啟,姚知雪在袋中翻找了一圈,基本沒什麼她看得上眼的東西。

她將身上沾了血的衣衫脫掉,在乾坤袋中揀了一件藍袍套上,走出閉關的山洞時天空中正飄著雪,枯林一片銀裝素裹,雖然蕭條但滿目素淨,很合她的心意。

姚知雪來到一座峰下,憶起這是易輕所掌的獨鹹峰,本想就此無視而後離開,但她還是停住了腳步。

首先,這是她第一回來下界,考慮到人生地不熟,正好接此機會先適應一番,也好熟悉一下這片大陸的情況,屆時再做打算也不遲。

同時,雖然她掌握了這具身體的主導權,但原本的主人易輕還留了一絲意識在靈海之中徘徊不去,似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姚知雪雖然沒有什麼舍己為人的高尚情操,但若她占著人家身體去搞事情,她實在無法做到心安理得。

抉擇一番後,她還是往那峰底走去。

獨鹹峰在這連綿萬裏的山脈之中實在不算高,隱約可見積雪的山頂上伏著幾間屋子,在飄搖白雪中顯得十分寂寥。

姚知雪正要上山,忽見不遠處立著幾棵纖瘦的白梅,想起那人教她的一首詩:

“牆角數枝梅,

淩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

為有暗香來。”

心有所感,她走去折了一根梅枝,將花朵放在鼻間輕嗅,那股清香讓她記起自己鎮守玉璿山的歲月,那時伴她的隻有一棵梅樹和一口水潭。

這時,姚知雪瞥見青黑的岩石下蜷了一團東西,走去一看似乎是個人。

她以梅枝捅了捅,見對方沒有動靜,便用腳尖一勾將那人翻過來,見是個十來歲的少年,因是遍體鱗傷,身下躺的白雪都被他的血染成了紅色,呼吸微弱渾身透著騰騰的死氣。

姚知雪覺得這是自己第一回做人,那自然要盡量做個好人,當下便將這少年背起往山上走。

修士的身體素質不比常人,姚知雪背著少年走了半個時辰的山路,到山頂時尚隻是有些氣喘,體力十分好。

山頂上建著三座房舍,用籬笆隨便圍出一塊空地就當是個院子,半舊不新的屋子配上屋頂覆雪的茅草,充分詮釋了什麼叫清寒貧苦的田園生活。

這地方是易輕的住所,但她並非什麼隱士,她乃是南洲修真大派聞棲峽正式的內門師父,這身份放在外頭那可是堪比一國之主的尊貴,但在此易輕隻能住這般寒磣之所,原因除卻她從前實力不夠外,還有便是她那個在修真界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的魔頭兄長。

姚知雪將少年背到臥室,隨手丟在床上,正思量要拿這東西怎麼辦,忽然一個灰袍女子急匆匆跑進房來,十分驚喜地道:“師父,您終於出關了?”

她回頭瞧了麵前的女子幾眼,終於認出對方乃是孤鹹峰上為數不多的五個弟子中的一位,叫洛春兒,長得秀靜性格也好,能洗衣會做飯,比起其他幾個妖豔貨真不知好到哪裏去了。

被姚知雪打量的同時,洛春兒亦在看她。洛春兒方才在房外看見有人,認得是師父的背影這才匆忙跑來問候,但走近一瞧,這人好像是師父易輕,但似乎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