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篇

蛙聲漸朗,殘霞吻地。

周圍的空氣,慢慢涼了下來,天空漸漸染上了墨跡,夜幕徐徐降臨。這個時間,位於南非約堡北部的一個偏僻小鄉鎮,整條街道已經人跡罕見,各家店麵紛紛開始關門歇業。可也就在一家水果批發店將要關門之際,兩名黑人歹徒以批發水果為名,強行竄進店裏實施搶劫作案。

“強強,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你蹲在地下都不許亂動知道不!”店裏一名中國男子一邊跟歹徒廝打一邊叫喊著被歹徒威脅蹲在櫃台牆角邊地下一男孩。

經過一番強烈搏鬥,中年男子奮力將一歹徒打倒在地,另一歹徒見狀迅速掏出腰杆裏一把自製手槍,朝他身上“嘭嘭”連開兩槍。中年男子胸部被打中一槍,搖搖晃晃著隨即倒在了地下,直到兩名歹徒搶走了收錢櫃裏的所有現金逃離作案現場,這時,被迫蹲在櫃台牆角邊的一個十七八歲小青年才敢猛地起身,快速衝到店前,抱起躺在地下血泊裏的中年男子,竭斯底裏地大聲喊叫:“來人啦!快來救我爸爸呀!來人啦!快來救我爸爸啊——”

中年男子躺在小青年的懷抱裏,掙紮著微微睜開眼睛,斷斷續續交代他兒子:“不……要……讓……夢潔……知……道……我……”話沒說完,就垂下手,永遠閉上眼睛,撒手人寰……

“爸爸啊——,您睜開眼睛看看我吧!爸爸啊——,您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不管的啦!爸爸呀——,爸爸呀——”小青年拚命搖著中年男子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哭得天旋地轉。

料理完中年男子的後事,小青年為了謹遵他父親臨終前的囑咐,對他父親的不幸慘死,不得不交代認識她的朋友守口如瓶,用心良苦整整隱瞞了她七年時間。

七年後的清明節,天空正下著淅瀝小雨。

許久,她緩緩從一座碑文裏刻著“慈父盧建鑫”的墓背上站了起來,撐起雨傘剛邁出腳步欲要離開那荒蕪偏僻的深山墓園,猛然轉身扔掉手中的雨傘,全身顫抖著重新又跪在濕漉漉的墓碑前,撫摸著碑文上的名字,撕肝裂肺地哭訴:“悶葫蘆啊悶葫蘆!七年前,你真不該囑咐你的兒子對我隱瞞你的不幸慘死,讓我整整誤會了你七年時間,也苦苦等了你七年時間,隻盼著有朝一日你能親口給我一個交代,告訴我當年為何會變得如此絕情?不管我怎麼打你電話,發信息向你解釋,你居然一次都不肯接我電話,也不回我信息,更不讓人捎走我給你買的係著我萬縷情緒的一箱東西。倘若知道七年前的那一天你就已經慘遭不幸,當時我便能橫下心來再給自己狠狠刺上一刀,到天堂,到地獄、到宇宙的旮旯兒都能夠跟你永久相伴!如今你我陰陽相隔,你讓我獨自苟活在這世上是何等的痛苦?叫我怎能忘懷曾與你一段生死愛戀。曾經我們誤闖愛的禁區,我們誤解愛的定義,我們分手又擦肩而過,誰知道會成了今日你我陰陽永久相隔!

悶葫蘆,七年前,我煞費苦心,不惜以傷害你我情感,為的就是能讓你徹底跟我斷絕聯係。我用心良苦,不想破壞你的家庭,不想讓你離開你兒子身邊,離開你投有股份的店麵,跟我到處流浪打夫妻工。但我沒叫你就那樣不聲不響地離開人世呀!你怎會那麼狠心囑咐你兒子不要讓我知道你不幸慘死?你忘了你曾經跟我許下的諾言嗎?即使你真忘了我也相信你生前跟我許下的所有諾言都是真心的,相信你生前對我所有的情感也都不假,可這份情感叫我如何還給你,才讓我不背負日夜思念你的荊棘。上帝啊!這世界為什麼如此不公平呀!……

她哭得昏天暗地,哭得山搖地動。倘若盧建鑫亡靈能效仿梁山伯為她打開墓穴,她也能成為祝英台毫不猶豫地衝進墓穴裏,與他同時化成蝴蝶,比翼雙飛!——穿越七年前相約南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