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是方臘太子、安南王方天定鎮守的大都城。三麵青山,一麵湖水,本有四座禁門臨對西湖沿岸。四禁門叫做錢塘門、湧金門、清波門、錢湖門。宋以前,杭州還叫清河鎮。到錢王手裏,改名為寧海軍,城池擴大,又設成十道城門:東菜市門、薦橋門,南候朝門、嘉會門,西錢塘門、湧金門、清波門,北是北關門、艮山門。宋高中車巡南渡之後,曾建都於此,喚做花花臨安府,又添增三座城門,使得過往更活暢。蘇東波學士有“湖光瀲灩晴偏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裝濃沫總相宜”的詩句,就是寫那一時期的杭州風情。眼下城池方圓八十裏,雖經方臘奪城之戰,目前也是江山秀麗,人物奢華。隻是聞得宋軍兵南下,城內布置有七萬兵馬,安南王方天定坐鎮指揮,手下有二十八員大將,其中有四大元帥,二十四員正偏將佐。四元帥中,有一個歙縣僧人,名號寶光如來,姓鄧名元覺,使一條渾鐵打就的禪杖,人稱國師。其餘二十七個將帥,也都是數次征戰中湧現出來的驍勇之人,個個能征善戰,武藝高強。
宋江兵分三路,意欲圍取杭州。但頭一次鋒,就被折了八虎騎中金槍手徐寧和偏將地雄星井木犴郝思文。水軍頭領混江龍李俊也在打探軍情時被亂箭射死。
在這種情況下,武鬆與魯智深、朱仝、史進、王矮虎、扈三娘受命攻東門去了。
本來,武鬆從三大王方貌嘴裏已感知到方臘起義目的隻為自己享榮華富貴,也是越戰越勇,並在道次交鋒十分危險的情況下,亂軍中救得徐寧回營。徐寧當時隻身中一箭,隻要神醫安道全稍作調理,斷無大礙,可神醫安道全卻是在這個時候,被道君皇帝索去京城禦用,至使大將徐寧不治身亡。武鬆就與魯智深說,“我等正為他賣命,傷亡不斷,他不遣醫務支援,已是視梁山生命如草芥,還反要了神醫去了,真是居心何毒!”魯智深說,“兵家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徐將軍之死,可不也是宋江對兄弟不盡愛惜責任?可宋江居然讓他去了!灑家如是受傷,也與徐將軍同命。灑家打過為一回,斷不再打!”武鬆悶悶不語。
武鬆、魯智深、朱仝、史進、王矮虎、扈三娘六個將領引五千人馬在東門口遇著方臘國師寶光如來鄧元覺等八個將領。魯智深本心存不快,見那鄧元覺於陣前揮舞禪杖,又忍受不住,也舞了禪杖出陣。二個鬥了五十回合沒分勝負。鬥五十回合沒分勝負的現象是正常的,但與魯智深鬥五十回合沒被打敗,卻又是沒有遇到過的。偏偏這個時候,對方陣營裏又閃出馬將貝應夔,直著來取魯智深。武鬆心裏叫聲不好,不等身邊馬將反應,徙步直迎而去,兩個在吊橋上撞著。那貝應夔原是方天定手下二十八員大將之一,也使一柄丈八蛇矛。貝應夔自持丈八蛇矛把長鋒利,加上又在馬上,哪把不著鎧甲的一個藍衣步兵放在眼裏,當下叫一聲“送死的來也”,就瞧準武鬆剌來。武鬆見那長矛來得勇猛,反而撇了戒刀,也不避讓,隻一招,把那長矛夾在腋下,馬步一拽,就把長矛連人拖下馬來,跨前一刀,剁了頭顱。方天定城樓上看得清切,急鳴鑼收兵。方臘國師鄧元覺看武鬆在吊橋上,打馬轉另一吊橋回營。
武鬆與魯智深並排往宋營走,魯智深說,“今不是武鬆兄弟,灑家自是難蠃,那寶光國師功力原不在灑家之下。南方竟有憑多能人!”武鬆想,那方臘尋訪賢能,視為國寶,當然手下有人,哪像我等這之賣命的朝庭!差點說了方臘欲尋找他倆入夥的事。
由於方臘手下賢能多,不光武藝,才有計謀。雖攻下杭州,卻傷亡慘重,劉唐等人就在與盧俊義攻打北門時死於非命。
攻下杭州,接下來就要打方臘老巢睦州。打睦州必經過烏龍嶺。烏龍嶺關隘依附長江,山峻水急,上立關防,下布戰艦。解珍、解寶就在烏龍嶺探路時遭遇撓鉤亂石,屍體被守兵懸掛在嶺下樹上。宋江不忍看兩兄弟屍骨風化,要奪回盛入棺槨厚葬。晚間動身,從軍營到嶺下時,已是二更時分。遠遠見兩屍影懸在高空,近看不清,走到近前,掛屍樹上刮皮處寫著字,月光下看不清切,就叫隨從打火照看,卻是“宋江早晚如此,號令便在此處!”宋江怒不可遏,還不及解下屍首,就見四周火把舉起,金鼓亂鳴,團團軍馬越來越近。軍內有方天定手下又一元帥元寶,那元寶原是大刀關勝也不曾勝過的;又有魯智深不曾贏得的寶光鄧元覺,嶺上還有王責、晁中諸將往下撕殺,左右又有敵將白欽、景德。宋江本為盜屍,為輕巧又不曾帶多少兵馬,見前麵火把起時,鄧元覺大喝,“梁山賊寇宋江還不下馬受降?”急往後走,又聽石寶大叫,“賊寇宋江拿命來!”宋江叫感都來不及了,隻得仰天長歎,還沒歎出聲,那寶光禪杖已到近前,生死存亡之際,隻見火把裏光影一暗,一個身影直直地空中橫撞過來,八搽麻鞋碰得禪杖一聲悶響。寶光隻得迎戰黑影。黑影火把中雙戒刀陰光忽閃,那寶光已知遇著的是誰,不敢怠慢,隻叫寶石拿住宋江,可那寶石早被一個胖和尚的禪杖纏住。四周也頓起刀光劍影,那寶光、石寶隻得趁亂散去。
原來,宋江執意要奪回解珍、解寶二兄弟屍體,武鬆、魯智深感知宋江又有兄弟情義,暗地裏徙步跟著來了。因不騎馬,行步聲小身影又不高大,草叢中弓腰行走,宋江沒有發覺,伏兵也不曾發覺。中營裏吳用自不放心,又派了秦明、花榮、朱仝、李應、燕順、馬麟、一丈青等領兵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