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許成言好久沒再見到肖厲川。
這個家就像是一座空城,她站在城中央,像是困頓在之中的飛煙。
西山的那批簡牘已經修複完全,隻消連生的人回來,就可以送還給它們該去的地方。
景城越來越冷了,隻有在入夜的時候,整個室內像是個大暖爐,臥室窗戶玻璃上掛著濕霧,她有些睡不好,於是就坐在床邊,靜下心來的時候,可以聽見自己的一呼一吸。
許久後,她兀的笑了。
仰頭看著暖黃色的燈發呆,內心像是被鈍器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漏洞。
室內悶熱的氣息燒的她腦袋都是混沌的,幹脆去開了窗,冷風穿透進來,打在臉上是麻的,像是冰塊貼在了額頭上,許成言刹那間清醒了許多。
聊聊的困意也終於在她回身的時候滋生出來。
窸窸窣窣的掀開被子窩在床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眼圈幹澀,長長的睫毛安靜的伏在眼瞼,像是失去了光澤的蝴蝶。
夜半。
臥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隨後有人走到窗前,骨骼分明的手將窗推上,隨後將窗簾拉緊,阻擋住了本來已經侵入進臥室的月色。
而後,床邊凹陷。
女人的臉被一雙白皙的大手捧住,男人的手背血管沿著最原本的走向,一直延伸進精壯的手臂,最後那血通入心髒再流出來。
男人吻住女人粉軟的唇瓣,他緊緊的閉住眼睛,長睫毛在顫。
睫毛根細細的水霧瀲灩,他的神情,帶著狠帶著絕望。
似乎是因為他的動作太重,本就沒睡太熟的女人隻覺得呼吸不上來,隻覺得痛。
她迷茫的睜開眼睛,入目的是男人毫無瑕疵的皮膚,她隻覺得她周身都被他的氣息所包圍,像一堵厚厚的城牆,將她堵死在了城裏麵。
清冽的氣息夾雜著酒香,舌尖與舌尖糾纏,他似乎是想就此要了她的命。
她長睫毛劃過他的下眼瞼,男人狠狠的顫了一下,手指猛地捏住她的下頜,深黑的眼神對上她睡意朦朧的眼。
他冷冷的笑,“許成言,你究竟是在意我心裏有薑琴瑟?還是……”
“那些隻不過是你想要離開我的借口?”
他的聲音很重,將許成言砸的一團清醒。
她對上他的眼睛,看著他紅了一圈的眼眶,看著那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實的男人眼中的難受。
問道:“你覺得呢?”
“我從來沒愛過薑琴瑟!”他大手箍住她的手腕,猛地攥緊,指縫間用力鑽出的紅印記痛的許成言近乎咬緊了嘴唇。
吼聲夾雜著憤怒,他眼中的難受終於演變成了一層薄薄的霧。
他的手顫抖著鬆開她的手腕,緩緩的撫上她的側臉,“成言啊,我從來沒有愛過她。”
許成言握住他的手,從自己的臉上緩緩移開,聲音平靜,“你喝醉了。”
肖厲川凝著再平靜不過的眼,終於失笑出了聲音,他緩緩的起身,緩緩的後退。
許成言坐了起來,而他就站在床邊,揚著下頜,眼神微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