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梁若行來說,符網叛變、七星劍被毀僅僅是他驚訝的開始。從梁若行爬起來開始,接下來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讓他吃驚。先是那張符網慢慢變淡消失,初時他還以為是因為失去了自己的控製,符網自然消退,但接著他就發現了異常,符網上的青光竟慢慢地浮現在了那三個人的身上,事情再清楚不過,那張符網竟被這三個老家夥吸收消化,引為己用了。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就連那把已經斷了的七星劍偏偏在這個時候也發生了叛變。隻見那個年老的道士輕輕一揮手,早已斷成幾截的七星劍慢慢地浮起,竟又合成了一把完好無損的七星劍,老道士輕輕撫摸著流光溢彩的七星劍,久久沒有動作,仿佛老友相見,有許多說不完的話一般。梁若行又驚又急,但此刻卻不敢妄動,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三個人來頭可都不小,隨便哪一個,都夠他吃一壺的,何況那個他最熟悉的人此刻正冷冷地盯著他,無形的壓力壓迫的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如果他此刻能夠呼吸的話。
這三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梁若行的師傅梁芳,星玄與星言的師傅無心道長和他們的師祖無名老道,本來他們三個人禁咒用盡,該遭天譴,墜入黑色奈河永不輪回,可此刻他們卻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了梁若行的麵前。黑色奈河,就是在冥界也被列為禁地,輕易出入不得,因裏麵囚禁的都是能力非同小可而又注定永世不得翻身的人,因此冥界派有重兵把守,加之黑色奈河本身就是一個不可破的結界,想從裏麵逃出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閻王老子自己都幾百幾千年不進去一次,這一次竟然把這三個人弄了出來,看來冥界想要奪取這個地方已經是無所不用之極,甚至不惜甘冒大不諱的前提了,隻是不知冥界最強的法器蝕是否也被這些人帶了出來。
校園冥界一戰,梁若行等人將被腐蝕了的法器統統喂給了蝕,利用法器自身的本性,和蝕來了一次結結實實的對決,結果卻沒人知道,蝕被沉入了黑色奈河,在吞噬了人界的法器之後,它已經具備了一定的人界特性,因此這幾個人雖然不是冥界的掌權者,但能夠運用蝕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何況,黑色奈河能破例放出這三個人來,恐怕在一定程度上得益於蝕與黑色奈河的撞擊,將結界打開了一道縫隙!
梁若行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鎮靜,在這種危險的時候還能分析的如此透徹,但他更恨自己的烏鴉嘴。他才剛剛有了這個想法,就見無心道長衝他古怪地笑了一下,說不上是敬佩還是嘲笑,緩緩地從背後拿出了一麵鏡子,正是冥界的最高法寶——蝕!梁若行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冥界向來黑暗,死氣濃厚,蝕長久呆在那種環境裏,功力日益增長。而人界的法寶卻沒那麼幸運,因為人心近來被酒色財氣等汙染,隻能躲在寺廟裏接受供奉,法力沒有消退就是大好了,三寶聯合或許還能打個平手,可現在卻有一個叛變在先,剩下的兩個根本不是對手。又有梁芳在,誰敢保證袈裟和禪杖不會上演七星劍的的一幕呢?
烏鴉!這是梁若行在看到那個無名老道動作之後的第一個反應。用了這麼長時間敘舊,七星劍好像明白了點什麼,嗡鳴起來,老道的臉上也泛起了一絲邪惡的笑容,舉起劍便向虛空中劃去,嗤啦一聲,構成結界的袈裟率先遭殃,主持結界的安娜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袈裟就已經碎裂,漫天的火紅四散,昭示著一個可怕的結局即將到來。
咯嘣,又是一聲,垂直懸浮的禪杖瞬間斷為兩截!才一個照麵,人界的兩大法寶俱毀,而對方根本連法寶都沒拿出來,第一回合簡直就是輕鬆取勝。安娜的臉上在法器被毀的瞬間漲得通紅,隨即暗淡了下去,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梁若行的腦子裏此刻也是一片空白,跑,是他唯一的想法!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動的梁芳說話了,“梁氏的弟子從來不會在沒有交手前就逃跑,他們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想跑的梁若行一下愣住了,這是梁氏的祖訓之一,從入門那一刻他就知道,麵對戰鬥,梁氏的弟子決不可以逃跑,必須戰鬥到最後一刻!可是此刻,梁若行頗有點哭笑不得,戰鬥到最後一刻沒錯,可那也是有條件的啊,現在哪是戰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簡直就是一場屠殺。什麼榮譽不榮譽的跟他梁若行沒有半點關係,他信奉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是梁芳的話語裏仿佛充滿了某種未知的力量,梁若行想跑,但卻不由自主地回過了頭,瞪著血紅的雙眼毫不避讓地與這三個人對視著!
斷開的禪杖不出梁若行的意料已經到了梁芳的手上,並且同七星劍一樣完好如初。袈裟則是徹底地成為了垃圾,就算是梁芳也沒有能力將它複原。對方有三個人,兩件人界叛變的法寶,一件來自冥界,在黑色奈河經受了錘煉的法寶。己方兩個人,手無寸鐵,形勢很明顯啊。梁若行在心中默默地盤算著,不過,就這樣認輸可不太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