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上交織著這個世界的秩序與法則,雄渾的水牆迫擊上去,儼如槌子敲擊在洪鍾大呂之上。
當結界震蕩,道聲玄音洶湧澎湃,向著眾人波動而來,在場眾人首當其衝,無一幸免,所以強悍如靈狐姥姥,都吃了癟。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楊三玫隻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是漲漲的,一揪一揪的劇痛。
眼皮沉重得像重鉛,她費了老大的勁兒才勉強撐開一個細若遊絲的小縫。
看不清眼前景象,周圍暖烘烘的,像是小時候與七老圍爐煮酒共話桑麻,忘卻塵世愁萬千。
冬日最美,不過風雪故人歸,煮酒訴衷情。
暖,但絕不滾燙,很小時候的感覺。
這說明自己居然沒沉沒在沸騰海底?
楊三玫繃緊的神經頓時舒緩鬆弛了很多,這種圍爐擁裘的暖感,總比浸泡在沸騰的海底的感覺好多了。
估摸著也是天可憐見了,自己居然沒有落在昏迷前的海域,沒被沸水煮熟?
她掙紮著坐起,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周圍都是空氣,她終於肯定了,不是海底。
然後她看到了靈狐姥姥和大鵬他們,正橫七豎八的零落在身前,昏沉著,還沒醒來,但總算性命無虞。
周圍是環形的赭色牆壁,大夥兒似乎莫名進了一間奇怪的屋子?
暖暖烘烘的氣息是從身後湧過來的,她艱難扭頭,那裏豎著一根獨苗金屬柱子,熱力沸騰,焰光四射,那是熱源。
可她當時就犯嘀咕了,這白熾熱的柱子,這形狀,這模樣,似曾相識燕歸來,卻又想不起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看過了。
她悵然的拍了拍腦袋,暗忖,最近太多幻覺錯覺了,比如孤島暗影究竟是不是蕭離師徒?似乎會不會是自己過敏了?
她檢查了一下身體狀況,很奇怪的沒有大的問題,就是水牆迫擊穹頂時激發出來的的道聲玄音太恐怖,給靈魂造成了一定損傷。
她吞服丹丸,修複被氣流撞擊,被水流拍擊得酸痛的肌肉骨骼。
元氣恢複以後,她也顧不上研究那根會發光發熱的柱子了,趕緊聚攏眾人和雙禽,就地給他們進行了適當的治療。
眾人悠悠醒轉,也不知道是否還身處永距之中,傷獸互舔一樣彼此噓唏了一番,開始研究這座特殊的屋子。
環狀牆壁是一體的,沒有門戶,像口井,或者桶?也不知道大家是怎麼進來的。
整個屋頂也是一體的,是空心半球狀的,有點兒穹頂的意味,與牆壁獨立開來,但銜接得很是緊湊,從這個角度分析,這屋子就像是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一般,想想就有點瘮人。
牆壁與屋頂都是同一材料做得,極為堅韌厚實,無法攻堅,果然像極了固若金湯的牢籠,身處其中的眾人就是那永陷囹圄的囚徒。
感受著屋子裏的暖絨,楊三玫忽然想家。
想霧山大院,想白石村楊家,想冰雪美人連鎖店,想新亭居,想夏城的海濱浴場與別墅。
那麼多的親朋戚友,那麼美好的同在共與的細碎時光!
楊三玫看著熱力光棒,語氣堅定,“我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我一定會成功克製邪氣入侵,守護良善與親友。”
忽然轟隆隆的聲音傳來,屋子劇烈震動,熱力光棒的焰火也在暴漲。
“這屋子會跑!”
然後眾人駭然色變,發覺這屋子似乎是個長腿的主,竟然在快速移動,那轟隆隆的聲音,正是屋子與地麵磕碰產生的巨響!
屋子疾奔了一會,忽又止停下來,其實也不是完全的停下,而是小範圍兜圈子似的折騰一番,再加速前進。
就像是人偶爾行走在別處,走走停停,時不時在路旁躑躅,在美好景致裏流連徜徉一段時間,再啟行向前。
然而每當屋子滯停下來周圍折騰,外麵就會有異常複雜的巨響隱隱傳來,像敲鑼打鼓,像夏日悶雷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