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尋找這樣的界壁節點無疑大海撈針,談何容易?楊三玫腦子裏亂糟糟,千萬思緒卻理不出個頭來。
紙船繼續啟程,漫無目的的向著前方漂移。
除了海水,有時候半天也看不到任何的新奇事物,更遑論尋找什麼界壁了。
但其實楊三玫頗為懷疑界壁就在壁立千仞的悟道崖的,可困在永距之中,雖知苦海,回頭無望亦無岸。
這一天,幽冥船經過一處平靜海域,渡鴉小黑又開始聒噪,衝著水麵,呱呱呱的叫個不停。
靈狐姥姥大喜過望,忙問道,“小黑,快到目的地了?”
然而小黑似乎著了魔怔,鳥都不鳥她,隻專注水麵,嚎叫不息。
楊三玫與靈狐姥姥驚疑不定的盯著水麵,水麵很平靜,看不到下麵任何的暗流洶湧。
倏地楊三玫驚愕起來,摸了摸紫府眉心,心神不寧的暗忖道,陰陽戒指在震顫,不,準確說,應該是存放器老傳承的區域,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居然在莫名震蕩。
然後水麵忽然暴動,風起潮卷,浪遏飛舟!
兩道碩大無比的身影閃現,倏地從紙船下方襲來,氣勢洶洶,企圖將紙船撕碎!
“不可載物的弱水之中,居然孕育著魚類!”
靈狐姥姥大吃一驚,急忙駕馭紙船,避過未知魚類的攻擊。
巨魚身體彪悍,宛若槍頭,卻又一邊一片扁角,像三叉兩刃的長戟,看著特戳眼的,正對著紙船窮追不舍,不斷攻擊,楊三玫看得愣神,急忙將陰陽戒指空間內的杜舍放出。
她指著水中的巨魚,問杜舍,“你看看,這魚你認識麼?”
大鵬一見熟人,親親熱熱的探過腦袋來蹭蹭,杜舍幹脆直接趴在大鵬身上,向水中凝望。
半晌他才收回目光,狐疑道,“這左邊這尾怪眼熟的,是以前你化名梅洋時,駕馭過的那尾槍鯊麼,就是兩腮多了兩片扁角,像三叉雙刃戟?槍鯊變種?”
“你也覺得像?”楊三玫說,“恐怕不是變種,是它們機緣湊巧進入此地,被邪氣汙染了!”
事實上,要想在弱海沉浮,應該不隻是被汙染那麼簡單,這槍鯊必然有所際遇,才會變得這麼神奇,激起了楊三玫的好奇心。
“我來確認一下!”
杜舍是跟楊三玫學過馭獸笛音的,當即探手從懷裏取出一個精致的盒子,像眼鏡盒子一樣,裏麵是一卷細軟柔滑的綢子,綢子展開,卻是一枚小小竹笛子。
笛子做工雖然粗糙,看起來很是古雅風,正是當初楊三玫贈他的那枚馭獸笛子。
靈狐姥姥見他一層又一層的展開,還以為是什麼絕世寶貝,結果卻是一枚款式複古的竹笛子,不免有點失落,“包得這麼好,就裝一支竹笛子?”
“這可是朋友送我的禮物!”
杜舍臉薄,騰地就桃子一樣熟透了,甚至連楊三玫這邊都不敢再看一眼,他也不好直接說是楊三玫製作的了,這樣的禮物,已經是他心底,除了當事人,再不為旁人知的秘密了。
少年笨拙,他的心思婉轉深沉,要成為言語的心音始終無法吐納,就這麼包裹了一重又一重,藏了又藏,當四季無聲流轉,當春來秋又去,當你我又重新站在似曾相識的場景中,那曾經被時光折疊得扁平再縮結成點的心事,終於成為一枚珍珠,閃亮了這樣的一個海上良辰,成為一生都不會再褪色折舊的美景。
楊三玫望著淳樸又羞怯的臉,就覺心窩窩特別暖,這樣的人,就是自己愛也愛自己的這些可愛人兒的代表啊,就衝這根重重複重重的竹笛子兒,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離開永距的辦法,找到遏製邪氣入侵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