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姑,奴婢給您送織錦來了,今日剛到宮裏的,皇上就讓奴婢往這裏送了。”漱玉小跑著打開思凝殿的木門,欣喜的將手中的織錦奉上。
“放著吧。”女子聲音沙啞,讓人聽的不夠真切。素手擺了擺,眼神依舊盯著手中正在縫製的織錦。
“姑姑……皇上還說”
女子聞言隻是淡淡的抬頭,眸中的陰沉冷漠讓漱玉生生住了口。吞了吞唾沫,漱玉看著眼前冰若寒潭的女子,手下絞著紗裙,不敢說話。
女子看罷,低下頭去,手下的繡線有一下沒一下的纏繞。盯著繡線的眼神水靈卻失神空洞,膚若凝脂卻無半點血色。
一陣清風自窗柩躍入,扶著布簾一路而下,輕盈的掠過女子手背輕紗。輕紗對著清風浮動跳躍,映入眼簾的是手背上刺眸的傷口和那陰森的白骨。
漱玉盯著那猙獰的疤痕強壓下衝出喉尖的尖叫,無聲的死死盯著。那些疤痕似火燒,似刀砍,似獸咬,到底是什麼造成的以她的資曆自然是不會知曉。
女子手背一轉,輕紗已然貼於手背,不再浮起。
靜默片刻,女子再次抬頭,眸中依舊一片冰冷隻是不似之前那邊陰沉,“他還說什麼?”
那個他,指的便是當今聖上。
“皇上還說明日封後大典讓姑姑前去伺候?”
“伺候他還是皇後?”女子淡然,話語中無半絲波瀾。
“是……是皇上。”
“若是我不去呢?”
“皇上說……說要……要殺了那人!”漱玉哆哆嗦嗦的說完,感覺自己窒息的就要暈過去了,拔腿想跑,卻發現腳下已經生生的定在地上,動彈不得。
幾步之外,坐在木椅上的女子依舊平靜的在織錦上穿梭著繡線,仿若未聞。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繡線在織錦上穿梭的速度加快,終於“呲”一聲刺入手指。
一滴鮮紅的血低落在織錦上,綻放一個詭異且邪魅的弧度。任指尖鮮血低落,女子全然不顧,繼續纏繞繡線,“何時?”
“今夜,姑姑你的手……”
女子聞言揮手,漱玉強撐著身子,腿腳有些發軟。不敢擅自上前,對著女子福了福身,隻能亦步亦趨退出宮殿。
出了宮殿,漱玉才感覺呼吸順暢了一些,回身轉望,偌大的宮殿上方懸掛著朱紅漆色牌匾,思凝殿三個字乃當今聖上皇上親筆。
思凝,思凝,這思的是誰?
漱玉不再多想,有些沉重的步伐剛遠離幾步,就聽身後 “轟隆”一聲響起。漱玉訝異的回頭,便看到院子裏一扇木窗柩安靜的躺在地上。
一塊藏青色的幕簾已經替代窗柩掛在原本的地方,屋內更暗了一些吧。
在這裏,除了那塊閃著金光的朱紅色牌匾,其他一切都是灰暗的。除了物,人亦是。
姑姑是誰?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姑姑定非常人。
姑姑多大了?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姑姑年歲不大卻滿頭銀發。
姑姑與皇上什麼關係?她不知道,她隻知道皇上很疼愛她,她卻恨皇上。
姑姑好不好?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在她之前被派來伺候姑姑的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