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2章 受傷(1 / 2)

景雲晟緩步上前,抬起手,似乎是想觸碰一下墓碑上那龍飛鳳舞的“寧森月”三字,可是手指卻在距離墓碑一寸遠的地方停了一停,似乎是在害怕,害怕自己一旦觸碰,感受到的就是徹骨的冰冷。

這種冰冷會再一次提醒著他,那個不小心就把他的心給偷走了的姑娘,就像這些已經脫離了樹幹的桃花一樣,死去了……

越是美好的東西,在凋零的時候,就越是讓人悲傷。桃花如此,美人也是如此。

歎了一口氣,景雲晟最後還是將自己的手貼了上去,順著那幾個字的筆畫,一點一點的摩挲著這塊冰冷的墓碑,動作十分的溫柔而憐惜,好想他手指之下的,不是一塊石頭,而是寧森月嬌嫩的臉頰——隻不過,這張臉,如今冷得讓人想哭。

“她已經死了,你又何必在這裏哀傷至此?”沈瀟然看著景雲晟這幅模樣,不禁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諷刺道,“人死之後,就算你再怎麼悼念她,她都看不見,感受不到,你這樣做,是為了讓你自己好過一些麼?還是說,做給別人看,來顯示一下你其實也是情深似海?”

景雲晟卻像是沒有聽到沈瀟然的諷刺一樣,沒有回頭,手上的動作也沒有任何的停頓,直到……他的手指,走完了“月”字的最後一筆。

“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不勞沈大人操心。”景雲晟隨意地在寧森月的墓碑之前席地而坐,頭也不回的對沈瀟然道,“本世子想要祭奠亡妻,沈大人要在這裏看著麼?”

沈瀟然覺得鳳輕在跟景雲晟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沒有被景雲晟氣死也真的是心態好到了一定的境界。

什麼叫做“夫妻之間”的事情,明明不過就是頂著夫妻名頭的合作夥伴罷了!要是當真愛得那麼死去活來,當初何必那樣傷寧森月的心?

可是……景雲晟的話,沈瀟然沒有辦法反駁。

就算是掛名的夫妻,他們也是拜過天地高堂,飲過合巹酒的,就算最後和離了,他景雲晟,也還是寧森月唯一的丈夫。

而他沈瀟然呢?隻不過是好友,又有什麼資格打擾一個丈夫祭奠自己妻子?

“我就在不遠處,你最好不要發瘋。”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沈瀟然一甩袖子,舉步離開。

聽著身後踩過一地花瓣枝葉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景雲晟忽然一手捂住嘴巴,肩膀劇烈地抖動起來。殷紅的鮮血滲出他的指縫,在他白皙的手背上蜿蜒而下,像是數條紅色小蛇,最後化為一點,滴落在粉紅色的花瓣上,將那溫柔的粉紅染成了緋紅,無端叫人想起女子頭上那一抹妖嬈的桃花花鈿。

咳嗽了好一會兒,景雲晟才恢複了正常,他毫不在意的用手背擦幹淨自己嘴角的鮮血,衝著冰冷的墓碑溫柔地笑了笑,道:“森月,我來看你了。”

沒有回答,隻風拂過桃花林的聲音在耳邊沙沙作響。

沾染了鮮血的右手執起放在一邊的酒壺,景雲晟自己先飲了一口酒,微辣的酒水混著口腔中的鮮血一同隨著喉結滾動緩緩而下,味道讓他忍不住想要流淚。

“如今才找到你的墳墓,你是不是很怪我?”景雲晟一邊說,一邊將酒水灑在寧森月的墳前,“不過……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

自嘲的笑了笑,景雲晟接著道:“當初與我和離的時候你就說過了,此生跟我再無關係。如今,你其實是不是一點都不想見到我?”

依舊沒有人回答,這一次,連山間的微風都已經停止,景雲晟隻能夠聽見自己的聲音,微微帶著一點哽咽。

“可是無論如何,有一句話我還是要告訴你的,我很後悔,後悔那一天我放棄了你。”仰頭飲下一大口酒,景雲晟頭一次覺得,這酒實在是太辣,而後,他將剩下的酒全都傾灑在了鳳輕的墓碑前。

起身,離去。

景雲晟的臉上似乎沒有了任何悲愴的神情,隻是那雙深邃的眼睛之中,好像缺了一些東西。

沈瀟然看著景雲晟一臉淡漠的從自己身邊走過,雙手抱臂的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重重桃花掩映之間。

“來人。”沈瀟然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

“護法。”一個身著五毒宗弟子服裝的人應聲而出,隻見他單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垂頭,等待著沈瀟然的命令。

“你帶幾個人,在這裏看著,守好這座墳。若是景雲晟再來,第一時間通知我!”沈瀟然終究還是覺得今日之事沒有那麼簡單。景雲晟廢了那麼大的力氣,真的緊緊隻是為了祭奠一下寧森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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