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7章 有所改觀(1 / 2)

聽著皇帝薄涼的口吻,寧森月眉心微蹙,一股涼意湧入全身每一處細胞。

心頭思緒百感交集,許是不忍,許是同情,許是替舞姬感到悲涼。

盡管她身份卑微,可終究是活生生一條性命。僅僅因著她並未含著金湯匙出生,並未降臨一處富裕人家,便遭到如此不公待遇。

撇過頭,看著那一抹緋紅與血泊幾近相融。心下輕歎,從這麼高的半空砸下,再加上相當大的衝擊力,此人當是必死無疑。

思及此,寧森月又不由瞥了一眼劍眉緊蹙的皇帝,一張略顯褶皺的麵孔此刻滿是寒霜,顯而易見,此人已是怒到極致。

寧森月雖並非雲升帝國子民,可來此將近一載,多少也是了解一些。再者祭祀大典前,她還特意普及相關典籍。

雲升帝國以孝治國,皇帝更是注重孝道,祭祀大典之日見血,隻怕是‘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寧森月可以想象,將有多少人無辜枉死,又將有多少人因此而身陷牢獄之災,她並非聖母,許是從小生活和諧安穩的社會之中,心底多少有些惜命。

靜坐於她身側的景雲晟像是意識到身側人兒的惋惜與不安,不由得朝她撇向一安心的眼神,纖長玉指彰顯著主人養尊處優的身份,他攀上寧森月的五指,與她纏繞著。

一股溫熱的觸感自掌心席卷而來,寧森月心下一怔,瀲灩清眸眸光微閃,眼底隱隱約約掠過一道令人道不明的情愫。

許是不知如何回應,她並未言語,而是低垂螓首,輕點下頭,示意景雲晟不必掛懷。

她並非嬌弱的花骨朵兒,更非嬌生慣養的大家閨秀,她深知世間有著許多拚盡全力而無法辦到之事,因此,她並不會困於牛角尖中。

危險的氣息彌漫奢華大殿,坐席眾人皆是滿目焦慮瞧著那為舞姬診斷的太醫。

他們皆是皇室中人,亦是清楚祭祀大典當日見血該是多不吉利之事,這可是大大凶兆。

將近一刻鍾時辰,太醫收回手,戰戰兢兢來至皇帝身前跪下叩頭道:“老臣叩見皇上,吾皇……”

還不等太醫鞠禮完畢,反倒是那高坐於龍座上之人一臉不耐,擺了擺手道:“如何?”

老臣先是一懵,隨後趕忙緩過神,一臉沉重惋惜,“老臣無能,未能挽回姑娘性命……”聲音愈來愈小,顫抖的聲線彰顯著主人此刻的惶恐與憂慮。

他隻怕這掌握著千萬人性命的天子,一怒之下會命他下黃泉陪伴這舞姬。

果不其然,皇帝聞言,登時拍案而起,銳利鷹眸隱隱燃起熊熊火光,一張臉孔也是繃得極緊。

“這般無能,朕留著你有何用,來人,拖下去砍了!”他的號令,便如來至煉獄的鐮刀,所到之處,收割著數條血淋生命。

寧森月眼瞼微垂,掩飾著眸底一閃而過的厭惡,藏於水袖的纖手用力絞著,心下對老皇帝的厭惡再次上等一個台階。

天子之令,何人敢違,何人敢駁?以至於,諸位皇室中人,甚至一朝儲君也不敢輕易駁斥皇上的號令。

在場諸位皆是城府極深之人,否則也無法於這不見刀劍卻充滿血光的深宮存活多年。

更多時候,性命於他們而言,不過是衡量價值的犧牲品罷了,僅僅為了一低賤的舞姬以及一微不足道的太醫,斷然不會有人敢輕易觸犯皇帝。

甚至於受盡聖上的連城公主亦是靜默不言,許是覺著不值,也或許是她並無自信堅信著皇帝會為了她收回聖旨。

太醫見禁衛軍紛紛上前,試圖鉗製著他的雙臂將他拖出殿外問斬,將死之人,已是無從考量,他拚命朝著皇帝嘶吼道:“皇上冤枉啊,此人已死,哪怕是神仙在世,也無法讓人起死回生啊,老臣冤枉。”聲音透著濃濃的絕望與不甘。

無人憐憫他淒厲的哭喊聲,或是低頭,或是冷眼旁觀,總之,無人開口為其求情。

“父皇——”

正當太醫絕望之際,連城清脆宛若銀鈴般的嬌聲響徹殿內,她驀地從席上起身,款款行至皇帝跟前,雙膝跪地,規規矩矩行了一禮道:“父皇,兒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帝總歸是向著連城,一見是她,臉色也是緩和了些,“說吧。”

連城驀然回首,瞥了那太醫一眼,眸底夾雜著令人道不明的情緒,隨後,她正身仰頭望著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脆聲道:“父皇,今日乃是祭祀大典,若說舞姬一事已是無可挽回,還望父皇切莫再添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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