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冰冷與算計環繞的王府,一個心懷叵測的母妃,若非礙於世子這一身份的負重,他亦是想遠離這一切紛亂。
他周身氣息落寞與輕嘲交加,一時間,寧森月也是不由動容,她垂下頭,紅唇輕啟,話到了嘴邊,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可曾前去你父王出家的地方看過他?”寧森月驀地一笑,試圖轉移這令人傷心的話題。
慕斐言微微點頭,眉眼染上少許歡愉,“一旦得空我便過去。”言罷,他將目光凝聚在寧森月身上,眼裏流露著少許期待,心道:或許下次他可以試著將寧森月帶給父王瞧瞧。
寧森月眸帶戲謔,對他揚唇一笑,“下次過去可得好好說說景王妃的壞話,也不知你父王年輕時候是如此挑的王妃,竟選了這般一個蛇蠍女子。”她意識到景雲晟對景王妃也是不喜,也就肆無忌憚起來。
景雲晟眸色淡淡,輕瞥了她一眼解釋道:“父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本是我的母妃,後母妃生下我之後撒手人寰,父皇這才將當時身為側王妃的景王妃扶正。”
寧森月略有所思,當初在王府她也曾略有耳聞,景王年輕時愛妻成狂,執意將並無任何家世背景的景雲晟母妃娶為正室,取代本應被扶為正室的現任景王妃,盡管當初老王爺極力勸阻,但景王依然冒著眾叛親離的風險將景雲晟的母妃明媒正娶。
至於後來,景雲晟的母妃誕下景雲晟的過程中難纏離世,景王原本立誓今生決不再娶,可礙於老王爺逼迫,才後退一步,將側妃扶正,也就是如今的景王妃。
寧森月托著下頜,瀲灩清眸滿是惑色,她問道:“你身上的毒是被何人所下?”對於這一點寧森月十分不解,她化驗過景雲晟的血液,是由慢性毒日積月累而成,並且時日已久。
景雲晟麵色颯然一凜,瞳眸劃過一道殺意,“我自出生便帶有毒性。”這也是後來景王私下告知他的,他也曾以為自己年幼時遭人暗算下了劇毒,如今想來,多半是他的母妃在懷孕時,已是身中劇毒。
寧森月瞠目結舌,震驚之色寫在臉上。天生帶有毒性,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毒人?
寧森月正打算具體詢問,可景雲晟已是不願商討這一話題,他微側過頭,瞧向窗外,忽然道:“既是無事,便早些回府吧。”
見此,盡管寧森月滿心疑惑,也隻能吞入腹中。
瀲灩清眸略帶一絲迷惑,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究竟為何要過問景雲晟的家世,她與他不過隻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待配置出他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藥,或許他們二人便相見陌路。
斂了斂心神,寧森月點頭道:“回府吧。”
與老鴇等人道別過後,寧森月便與景雲晟一起踏上回府的路程。
寧森月身著一襲淺青色長衫,與景雲晟並肩行走於繁華的集市。
路過一家攤位,寧森月被一支骨簪吸引。
甚至並未理會身側的景雲晟,瀲灩清眸盯著那骨簪眨也未眨,上前將那骨簪把玩手中。
通體冰涼,不同於玉簪而帶來的觸感,反之,寧森月更喜歡手中這支骨簪。
小販見寧森月穿著不凡,諂媚笑道:“公子,可是想買根發簪贈與佳人,您手上這支骨簪,可是這攤上成色、光澤最好的一支發簪,您若真喜歡,我可以便宜點賣給你。”
寧森月低垂螓首,瞧著手中的骨簪一陣沉吟。她難得出府一趟,現如今青筠青蓧不在身邊,怎麼著也得給那兩個丫頭帶一些新奇玩物。
“若是喜歡發簪,府裏有的是精致的。”景雲晟突然來到身後,瞧著她手中的骨簪淡漠道。
寧森月輕倪了他一眼,不滿道:“這是我買回去送給青筠青蓧那兩個丫頭的,意義不一樣。”平日雖也賞過一些精致的首飾頭飾,可賞賜與贈送蘊含著的心意可是不一樣的。
聞言,景雲晟倒是不再開口。
寧森月付錢過後,又走到前麵的攤位上挑選了兩個精致的香囊與荷包,隨後才與景雲晟一塊回府。
一路上,寧森月詭異的感到身側的男子比起先前更為安靜,準確來說,自從自己在攤位上買了骨簪和香囊過後,他便不再開口多說一句。
路上安靜得詭異,原先出府與青筠青蓧二人一路上嬉嬉笑笑,小打小鬧,便覺著時間過得飛快,路程也是縮短不少,可如今與景雲晟一起,當真是度日如年,尤其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