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遠便聽見了賀蘭殞的腳步聲,我和流鳶都沒有在意。一個女人在亂世,若是不會點基本的保命法,估計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更何況是他故意想讓我知道。
賀蘭殞推門而入,我起身看看此時賀蘭殞身著玄色百鳥官府,青絲挽起,眼神中還帶著些嚴肅,當真有些丞相的風範。而賀蘭殞上下打量我一番。
“若是不看你的眼睛,我可是快認不出了呢。”賀蘭殞毫不掩飾的諷刺道。
“你若是不說話,我還真以為你是個絕世清官呢。”我毫不留情的回道。
賀蘭殞拉起我的手,向裏屋走去,邊走邊說著“我叫你打扮的好看些,怎麼還是這般的素氣,讓別人看見了我丞相府中的嬌客竟還不如一個宮女漂亮,豈不讓人笑話。”
“既是宮宴,幹什麼非把我往風口浪尖上推?”我疑惑道,事實上我還在糾結他居然說我的裙子素氣?若不是這是他的地盤,清影又不在身邊,我還就不伺候了呢。
賀蘭殞沒說話,從櫃子裏翻出一件鮮紅衣服,鏤空雕花,富麗堂皇,我暗暗咂咂嘴,到底是城裏人,會玩啊。“還愣著做什麼,還是想我給你換?”說著向我耳邊吹著氣。
賀蘭殞的動作惹得我臉一紅,速速拿起衣服到屏風後三兩下換上,是有些嫵媚,我走出時看著賀蘭殞滿意的點點頭,又一把拉住我,取下我的步搖,過腰的青絲立刻散下,賀蘭殞隻是捋了捋青絲,後在我眉心印上一朵鳶尾花鈿,加深了口脂的顏色。我看了看鏡子,笑道“丞相可正是精於此道,不知此前生活是多麼的豐富。”
賀蘭殞輕點我的鼻尖,看似略帶寵溺道“不過你一個,看來以後又有吃飯的家夥了。”說著拉著我的手上了馬車。
奕閣皇宮
正中做的正是奕閣皇帝皇甫煊,今年也不過是十五歲的年紀,身著黃袍,麵容有些嬌俏,在我看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鬼,左邊做的正是皇太後淩鶯鶯,右邊是今年剛滿十六的皇後木涵菱。
入席後我便一直坐在賀蘭殞身旁,隻聽鍾聲響起,眾人皆跪,大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千歲千千歲,皇後千歲千千歲”,隻聽著皇甫煊故作莊嚴的喊一句一句“眾卿平身,入座。”我不愛來皇宮的主要緣故便是規矩太多,不得不守。
開席時我偷偷向著賀蘭殞小聲說道“看著這小皇帝小皇後倒是還挺像回事的。”賀蘭殞估計是不興得理我,微微點點頭也就過去了。
從西廖來得是個大夫,有些儒雅,約莫三四十歲,我暗道“鍾子煥。”看著身旁還有個人,就是十九的年紀,身材有些消瘦,一身白衣麵若桃花,正當我想著是誰時,賀蘭殞道“是西廖端王明淨初。”
“半天是為了和親的,難怪突然有使臣來奕閣。”我自言自語道。
賀蘭殞笑道“皇甫一脈出了小皇帝和一個才人所出的皇子便沒有別人了,哪裏來的和親?”
質子?西廖當真是無藥可救,“若是送質子,為何不是太子或皇子,卻隻是個王爺?當真是沒什麼心意。”
“澈兒裝傻的樣子也是著實的可愛呢,不過既然是明淨初來了,那便是西廖想找幫手了呢。”賀蘭殞道。
確實我可沒心情去想,西廖是我認為第一個戰敗國,地方小軍隊少,唯一好處便是臨海,也算是半個島國。“我知道西廖君主斷斷不忍心將自己唯一一個寶貝疙瘩送來做質子,更何況也活不了幾天,說不定過一陣子就換帝了。”我娓娓道來。
賀蘭殞給我讚許的一笑,那小皇帝站起來道“賀蘭愛卿為奕閣殫精竭慮真是辛苦了,朕代天下百姓謝過愛卿一片赤誠。”話中帶著威嚴,不像是個十五歲的娃娃說出來的話。
賀蘭殞也是不緊不慢的端起酒杯“不過是臣分內之事,臣也希望早日成就皇上大業。”說著滿飲酒杯中的酒。
我暗暗感歎,不知是賀蘭殞膽子大還是著小皇帝原本就怕他,如此出言不遜卻沒有一點不悅,全席之上也沒有一人敢出言指責。
賀蘭殞坐下後便附上我的手,我橫了一眼,見他沒什麼變化,便不再管他,從沒有發現賀蘭殞的手掌炙熱,像是個暖爐,當我四處張望是,卻發現那小皇帝正若有所思的盯著我看。
總算是挨到宮宴結束,賀蘭殞被堵得見不著人,我隻好撇下賀蘭殞一人準備在周圍轉轉,卻見一股力量牢牢地控製住我。
“皇上若是想見民女,直接選便是了,這可要嚇死民女了。”我背對著皇甫煊笑道。
手腕上的裏輕了些許,轉過頭見皇甫煊換了一身白衣,披個黑色鬥篷,神情嚴肅,麵容冷冽,確實有點帝王的樣子。
“你是何人,朕為何從未見過你?”皇甫煊問到。
“民女是奕閣人,不過從小就四處謀生計。”我笑道。
皇甫煊神情不變,我卻暗暗撇嘴,小小孩子怎麼就成了個麵癱?“朕從來沒見過賀蘭殞身邊會有人,你是誰?”
我笑而不語,任憑皇甫煊上上下下的打量我,猛的露出一抹笑容,尖尖的虎牙讓他看起來有些天真可愛的樣子“朕知道你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