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一夜未睡,還是傷心流淚的緣故,葉梓楣的眼睛紅彤彤的,嬌俏的鼻尖上也頂著紅暈。她抬起頭,憔悴的麵色和悵然的神色都叫人不由得的憐惜。
姬凱恒淡淡一笑,心痛的閉起眼睛,又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我坐帳篷坐了一整夜,當真會與你福壽綿長了吧。”說話間,更有大滴的淚水滾滾兒落。在她尖尖的下頜上滴溜溜的來回晃悠著。
到底是自幼長起來的夥伴,不過是娶妻。女人,隻消好好的養在身邊便是了,即便不是心中所願,又何苦這般待她。
輕聲道:“好歹毒的娘子,洞房花燭夜,便叫自己的相公在堂中獨眠一晚,”
葉梓楣張著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壓抑的看著姬凱恒,左右看視。
姬凱恒伸出手來,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鬢邊,算是行過結發之禮。
姬凱恒與葉梓楣洞房花燭夜到底是如何度過的,除了他們二人,便再無人知道。早起的時候小荷便帶著幾個下人,來伺候他們二人梳洗。姬凱恒換過衣衫,便坐著,瞧下人伺候葉梓楣梳頭上妝。
人說有句話叫做好了傷疤忘了痛,原隻因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姬凱恒看著自己的王妃,神色柔和。葉梓楣才剛哭紅的雙眼並未完全褪去顏色。一夜未睡的麵龐也略顯蒼白。斜眼瞟見自己被這樣注視著,那蒼白的麵上顯露出一絲紅暈來。
小荷整日的伺候葉梓楣,早已察覺到了小姐的不對,奈何姬凱恒在此,兩人又都是一副兩情繾綣的甜蜜神態,遂揣著滿肚子的疑問無處發問。然而回頭間,卻看那幾個經驗豐富的姑姑麵上都帶著一種促狹的笑,似乎都是歡喜的很。
“小葉。”姬凱辰瞧了半晌,忽然開口道:“你昨夜整夜照拂我,未曾安睡,不如我將早膳送進房中,叫你好生歇息。”說話間便已站起身來。
“王妃想用些什麼,奴婢們取了送來便是。何須主子們親自動手呢。”一個姑姑堆了滿臉的笑意道。
葉梓楣的從鏡中看到了姬凱恒笑的一臉溫暖,有了瞬間的失神。自知姬凱恒的喜怒不形於色,可是這般的反差,還是讓她心中狠狠的疼了一下。
“本王新婚,便親自為王妃取來也無妨。”
雙手撫上她的肩,將麵龐貼近了她的發,“你在此為悅己者容便好。”說罷轉身而去。小荷迎著鏡中葉梓楣的目光,用眼神探究的問詢。葉梓楣扯開嘴角,笑了一笑,又將眼簾垂了下去,神態說不出的怪異。
小荷抿了抿雙唇,終於還是將要說的話咽進了肚子裏。
三皇子新婚,夫妻恩愛和順,何等美妙的人生幸事。
封地的事,與都城洛邑兩地相隔,各中細節無人垂問,似乎也沒人關心。然而,皇子大婚,為表順孝,將喜餅快馬加鞭送回宮中,與父母兄弟分享幸事,卻還是必要的。
因為皇子大婚期間必須留守封地,所以五皇子並不方便回宮去。孟瑤菁帶著珠兒與碧兒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中,自晌午就已經出發。連夜行走,此時天也已擦亮,遙遙的,已看的到洛邑的城門。
高大堅固的城牆,精裝的守城兵士,守城的將士似乎比從前多了許多似的。清晨,街道上的已經有人來來往往。不知怎麼,孟瑤菁瞧著昔日的故地,心中總覺得與從前不同,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同來。
碧兒與珠兒還在睡著,孟瑤菁心中有事,瞧的又別扭,思來想去,睡的並不踏實。因此天才擦亮,她便醒了。
悄悄的打起車簾,起早的商賈們打點著自己的生意。零散的百姓在街上遊走。孟瑤菁忽然綻開一個淺淺的笑,回想那日,她還是個待選的佳麗。那個奇怪的江湖騙子,還有選秀前,碧兒在佳麗所住的別院中迎頭撞上的男子。
她搖搖頭。怎的又想起他來。小葉能與他結成夫妻,心中必然對自己沒有怨言了吧。
城郭市集之中,馬車行的頗為緩慢,孟瑤菁瞧了幾眼,便也覺得疲累。將眼眯起來,休息一會。想來一會兒進了宮,各尊大神都要拜到,還不如收收心,好好的養養精神,等一會兒,可有的累呢。
城門到宮門的距離並不十分遙遠,就在孟瑤菁要迷迷糊糊的睡過去時,馬車忽然停住。她開眼的功夫,碧兒同珠兒也都轉醒過來。
趕車的人通報了身份,出示了腰牌。孟瑤菁便坐起身來,整了整衣衫,打起精神準備覲見。
守門的侍衛卻將雙戟一挺,交叉在門口,朗聲道:“聖上有旨,非令不準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