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姬凱辰被禦馬幻影閃下身來,千鈞一發之際,但聽得一聲嬌喝,一個事物夾著勁風,從姬凱辰耳環呼呼而過。
幻影胸前吃痛,嘶鳴一聲,便丟下姬凱辰,直跳出圍欄,奔著那山坡上的白馬,絕塵而去。
姬凱辰徒經這一險,硬爭著顏麵,就地一滾,站起身來。因著方才一番驚悸,加之又沾染了滿身的塵土,麵上不禁現出些倉皇的神色來。
眾人見皇子此刻以身犯險,也全沒了方才的熱鬧。噤了聲,都朝著那事物來的方向注目。
葉梓楣跟在孟瑤菁的身後,也一並受了眾人的注目之禮,心中正暗暗叫苦。抬眼一看,那正主正站在圓地發愣。
珠兒一臉驚愕的扯著孟瑤菁的袖子,不住的指著那早已經飛出的,原本是要送給元寶的碩大石頭。
“小……小姐,我那個……我的石頭。”
幸得幾人中,還有個頭腦清醒的。碧兒低聲急促道:“小姐,咱們快走吧,”
說話間,孟瑤菁頭腦忽地如夢轉醒,忙回身並著一群年輕女孩子,跑開去了。
姬凱辰眼見幻影已經跑得沒了影子,回頭間,眼見一片袖角飛揚,姹紫嫣紅。
玄武國禦馬場遠離宮闈,本隻是個清貧的衙門口,往昔的大小官員,終其一生,也未必得見聖顏幾次。
太仆寺少卿早知這幻影是桀驁不馴的,遂幾次三番好言相勸,奈何五皇子年少衝動,並不將他的話聽進耳中。此時皇子墜馬,那少卿的額角邊冷冷的滲出汗珠兒來。方不過五六月的天氣,他便已經不住的連連抹臉。
連忙將身一跪,道:“皇上,微臣馴馬不嚴,將皇子摔下馬,微臣罪該萬死。”
姬凱辰本就為著摔馬的事自覺顏麵無光,此時見那小小官吏又提及此時,立刻瞪圓了雙目:“你……!”
話音未落,三皇子姬凱恒的麵上止不住的笑意。
“三哥,你怎地也……。”
三皇子笑道:“罷了罷了,你是少年英雄還不行嗎。”
五皇子聞言,依舊麵色難看。三皇子又忍俊不禁,接道:“隻是偶有馬失前蹄之差。”
一言罷,剛才還尷尬萬分的場麵瞬間和緩了許多,貴族中又爆發出一陣笑聲。
連聖上姬宗德也笑著搖了搖頭:“當真小子難馴。”又低頭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臉惶恐的太仆寺少卿,“你言行失妥,還要連累旁人。”
“父皇何出此言,並不關他的事,兒子隻是一時大意,才被那畜生……。”姬凱辰一臉不肯服輸的別扭勁兒,孩子氣的似的,生生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姬宗德見此,爽快一笑,朗聲道:“你今兒一上來就丟了臉麵,還連累旁人,朕要罰你,就罰你多獵些野味讓眾人也一飽口福吧。”
聖上一開言,讓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尤以太仆寺少卿的神色變化最為明顯。
姬宗德率著眾人便欲往獵場行去。才走了幾步,忽又回頭對那少卿一問:“朕覺得,這幻影看著似乎有些眼熟,是哪裏進貢來的馬?”
那太仆寺少卿心裏咯噔一下。吸了口氣,複又弓著身道:“啟稟皇上,幻影乃是咱們玄武國自己繁殖出來的馬種。矯健非凡,當真是萬裏挑一的良駒。”
“哦,如此。”姬宗德若有所思的轉回身來。眾人不明就裏,一時也有些納罕。
之間姬宗德又行了兩步,回過身來道:“朕怎麼覺得,這幻影,倒和當年李榮華的追風有幾分相似?”
姬宗德大病初愈,不宜同皇子們一同狩獵。即便是有美人陪伴,服侍在側,也不免還有幾分壯士暮年的唏噓之感。
淑妃忙顧處置各處安頓事宜,秦昭儀一路便是心事重重,這二人,到底也是要被晉封的正主,卻瞧不出什麼喜悅的神態來。眾人各懷心事,也就沒有什麼多餘的精神來看皇上的臉色。
“皇上一路顛簸,甚是辛苦。皇子們涉獵,怕是要晚些時候才能進膳,臣妾從宮裏帶了些皇上素日愛食的點心,不妨與這山野林間品味一番,也是別有趣味。”
芊芊素手執玉盤,淺淺笑靨耀嬌顏。
“朕還真有些餓了,難為你如此心思。”皎白的象牙著兒攜起一塊精致的點心。
殷美人低垂眼簾,輕輕的用袖口掩了掩麵,微笑道:“臣妾隻一個人,又整日無事可做,便隻好念著皇上安好罷了。”
“你這話說的到是。淑妃忙於宮中事宜,自然不能周全。秦昭儀又有一雙兒女需得照料。也虧得還有你,還肯看顧我一二。”
姬宗德話說的戲謔。言罷,便見殷美人不住的抿著嘴兒,拿眼兒來瞧他。
殷美人也不還嘴,眼角含笑,四目相望,那眼神溫暖的似乎包容了一切。瞧著殷美人如此,姬宗德忽的換了先前笑,道:“你如何,這樣看著朕。”
殷美人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旋即又展開一個笑容,頷首輕聲道:“因為臣妾覺得,皇上似乎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