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未見東升,天色剛蒙蒙擦亮。
姬凱恒起身更衣,命宮人早膳後再去鳳藻宮告病,今日不能去給淑妃請安。
一路匆匆來到孟瑤菁門前,門扉緊扣,沒有聲響。由於時候尚早,整個院子裏靜悄悄的,來去也不過是些伺候灑掃的小宮女。
姬凱恒推開房門,吱呀一聲。
聽得門戶響動,兩個守院的小宮女忙跑來看視。有個佳麗昨夜一夜未歸,上麵的姑姑沒有問,她們也並不敢胡亂的說出去。此時兩個都躲在門前的海棠樹後,探頭探腦的瞧,不知可是那佳麗回來了麼。
姬凱恒一進門,便見那正廳牆上所懸掛的菁弩。俊眉一皺,平息的煩悶又悉數湧上胸口。
“孟小姐房中的貼身侍女可在?”
姬凱恒並不轉身,隻對著那菁弩朗聲道。
兩個小宮女被唬的麵麵相覷,不知那屋子裏的人是在和誰說話。
姬凱恒一手縛在背後的腰間,輕快地轉過身來,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們兩個瞧著本王,可瞧夠了?”
兩個小宮女登時羞紅了臉,怯怯的從海棠樹後閃出身來,拘拘謹謹的行了個禮。其中一個膽大些的,飛快的抬起頭瞧了瞧眼前的男子,回道:“碧兒姑娘同孟小姐一起……。”話到半句便不再說下去。
這小宮女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能有此謹慎,實屬難得,姬凱恒細瞧了瞧那小女孩,將她記在心裏,以後若多個人照看孟瑤菁,到不是壞事。
眼下看,若碧兒並不在房中,恐怕也是一起出宮去了。
“你們二人進來給孟小姐房中也整理一番,手腳且幹淨些,若是少了那些銀錢細軟,定不饒你們。”
說罷,就在海棠樹下的石凳上將坐下來。
那膽大的宮女聞言,靈動的眼珠轉了幾轉,便站起身來福了一禮,向孟瑤菁閨房走去,緊走了幾步,見夥伴還呆呆的跪在地上,忙回身拉起她,兩人一起走去。
那膽大宮女一進門,便翻看起孟瑤菁的妝奩,並衣櫃等裝著值錢物品的地方。
唬的她的夥伴趕緊拉住了她的手,道:“你不要命了嗎,主子們的東西你也翻看,三皇子才說,隻叫咱們灑掃,缺了東西,是不饒咱們的。”這說話的小宮女臉上帶著幾顆俏皮的斑點,咱們且叫她小點。
“我看你是傻了。你想啊,無緣無故的,三皇子剛問過她貼身宮人在不在,現在又咱們整理這孟小姐的房間,不就是要查看她到底少了些什麼東西嗎?我看那,這孟小姐八成是逃出宮去了。”說話的是那個膽大的宮女,她似乎很是懂得姬凱恒的心思。
小點仍不明所以,疑惑道:“三皇子懷疑孟佳麗私下攜帶財務?”
那膽大宮女氣的白了小點一眼,瞧眼瞧了瞧門口,見姬凱恒並不看過來,才附在小點的耳朵邊上說,“說你笨,你還真是不聰明。若是帶了許多細軟,那必是私奔無疑!”
小點聽了,驚詫的半晌合不上嘴。
孟瑤菁平時吃穿用度,所用飾品,她二人在院中見的多了也便知道個大概。
二人按著記憶中的物件細細查看後,仍由那膽大的宮女前來回稟道:“回三皇子,孟家小姐衣衫細軟俱在。隻是……。”話言半截,又瞧眼去瞧著那閉目養神的英俊皇子。
姬凱恒將嘴角的笑意隱去,低垂的眼簾緩緩抬起,細長的眸子裏是死死的平靜與威嚴,與剛才的滿麵笑意判若兩人。
那膽大宮女見了,心中一慌,將頭深深底下,忙不迭的倒:“隻那日有人送來兩套男裝,碧兒姑娘和孟家小姐皆是男裝打扮。”
若扮男裝,細軟俱在,那便是貪玩出宮去了。
姬凱恒懸著的心稍稍安定。
一夜未歸,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姬凱恒站起身來,將兩人都賞賜了,問那個膽大的“你叫什麼名字。”
膽大的宮女喜不自禁道“奴婢名喚慧人。”
“慧人?你到是十分聰慧伶俐。”
“謝三皇子誇獎,奴婢……。”
話音未落,姬凱恒便道“聽憑主子的意思做事,若對了,必然有賞,錯了,也未必有罰。若是自作聰明,以為自己能揣測主子一二,那便是愚不可及之人。”
那慧人,喜色還來不及收斂,便被姬凱恒的幾句話點到了痛處。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也不敢再做聲。
“從今天起,你就改名做愚人,想清楚了我的話,你們下去吧。”
那小點看來膽子確實不大,先前見得了賞賜,還為著那慧人,啊不,現在應該叫做愚人歡喜的不得了。現在見她又挨了訓斥,嚇得頭也不抬,隻由著愚人牽著她的衣襟,二人忙忙下去了。
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對麵的寢殿木門門吱呀一開,四目相對,都楞住了。
葉梓眉從孟瑤菁與五皇子姬凱辰比試過後,都告病不出,隻說得了暑熱,並不愛見人。
今天清早便一身莊重似有什麼要事一般。
一腳邁出門檻,便見姬凱恒從孟瑤菁的房中出來。葉梓眉柳眉微蹙,旋即笑顏輕展,垂首低眉,柔聲道:“恒,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