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默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她研究生報道的那天,居然是溫逸塵大喜的日子,隻是,不同的是,他們一個遠赴巴黎,一個有情人終生眷屬。

她愛了十年的人,居然喜歡自己的閨蜜,最終兩人走進婚姻的殿堂,這世間還有比這更諷刺,更殘忍的事嗎?

婚禮前一天兩人在陽台上憑欄而立,聊天到半夜。

“明天,可以不走嗎?”溫逸塵注視著她,開口詢問,聲音中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卑微祈求。

月光灑在她的臉上,很白,但朦朧之中更多的是無法觸摸到的美好。

他不希望她去追求詩與遠方,他要的是,年年歲歲,她都陪在他身邊,日升月落,她想要的財富,名利,他都可以雙手奉上,隻求她不離開。

不走?她心中一片苦澀,以何種身份留下?

她假裝輕鬆地笑笑,似開玩笑地說:“逸塵哥哥,讓我留下來也可以,明天不要和陌桑成婚,我就留下來。”

隻要他說可以,那麼,此生,天涯海角,上泉碧落,她對他,不離不棄。

可惜……

“微默,別鬧,你永遠是我的妹妹。”她的玩笑話讓他一點兒也不好笑,他捧起她的臉,一臉認真地說道,“我此生都會護你周全。”

“嗬嗬,妹妹呀!”她沒有掙脫他的手,任由他捧著她的臉,滿臉愛憐,她嘲諷地笑了,“逸塵,我挺喜歡倉央嘉措的一句話。”

他永遠的妹妹,這話,對於一個深愛十年的人來說,多殘酷。

“什麼話?”他皺眉問,他一直都知道她愛詩文,卻不知道她喜歡的是哪種類型的詩文。

“沒什麼,逸塵,早點睡。”她沒有回答他的話,這次,她是真的掙脫了他的雙手,淡淡說了這句話後就走了。

獨留他一人在月色中,思索倉央嘉措到底說了哪句話,讓她如此癡醉。

第二天,溫逸塵起床時,夏默言已經走了,留給他的是床頭櫃上的一張字條和一本書。

書他沒來得及看,好看的手指捏著紙條,上麵是她最寫得最好看的字跡,白紙黑字呈現在眼前。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他盯著那短短的一句話,楞了好久,然後,才低低念著,“不負如來不負卿。”

她終於還是走了,沒有任何告別,沒有任何不舍。

婚禮如期舉行,《夢中的婚禮》單曲循環著。

新郎溫逸塵是全桐城酒店之王的天耀集團的總裁,新娘是桐城有名的房產大亨陌森的千金陌桑,兩人的結合,可謂是天造地設,珠聯璧合,郎才女貌,羨煞旁人。

來參加婚禮的有商業上的合作夥伴,有新娘的家人朋友,再有就是夏家一家人。

夏微默的弟弟夏黎陽是他的伴郎。

婚禮很浪漫,西式的婚禮美的不可方物,同樣美的不可方物的還有——他的新娘。

他的陌陌在她父親的陪同下,從紅地毯的一端,一步步,緩緩地向他走來。

他終於和他心愛的女孩兒結婚了,可是,為什麼他腦海裏出現的卻是今早夏微默一個人離開,獨自去飛機的悲涼場景。

離她飛機起飛,還有兩個小時,她會不會……沒走,留下來。

新娘已經緩緩走到他麵前,可是,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並沒有看到對麵陌森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滿。

“逸塵?”陌桑嬌羞地出言喚他,她以為,是她的美麗,讓他失神。

“陌陌。”他如夢驚醒,懊惱之色被他狠狠地藏匿在眼底,他心愛的人兒就在眼前,他還想其他的女人,他真該死。

“嗯嗯,逸塵,我們走吧!”她拉著他的手,莊重,嚴肅地來到牧師的麵前。

她要他們在上帝麵前,坦誠,忠誠地宣布,他們正式結發為夫妻,生死兩不疑,她等這天等的太久了。

婚禮的整個過程溫逸塵都不在狀態,神情恍惚,自然而然也沒有聽到牧師以神的名義宣讀的那些愛的誓詞。

“陌桑女士,你願意讓溫逸塵先生做你此生的丈夫,讓他保護你,愛護你嗎?”

“我願意。”陌桑嬌羞而又勇敢地大聲說著。

“溫逸塵先生,你願意讓陌桑女士成為你的妻子,一生對她不離不棄嗎?”牧師同樣認真,神聖地問溫逸塵。

“他不願意!”一道女聲,洪亮而堅定,穿越安靜,莊重的禮堂,從禮堂門口傳來,打斷了新郎即將要出口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