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姬臨川的眼眸陡然睜大,不可置信地看著俯首在他身下的男人。
……
姬臨川嘴邊溢出一聲壓抑的喘息,蒼白的雙頰浮現出動人的紅暈,雙目空茫地看著上方,似乎還沒有從方才的餘韻中回過神來。
顧暝淵抬起頭,指尖抹去嘴邊殘留的液體,微微笑了笑,身體前傾,便吻上了姬臨川的唇,苦澀膻腥的滋味在兩人口中傳遞,姬臨川被吻得喘不過氣來,眼中籠上一層薄霧,便連狹長的眼尾都染上了一絲紅暈。
兩人分開,姬臨川啞聲道:“你……”
你了半天,愣是說不出下句話來。
他身為離淵之時,這種事情並非沒有做過,每每滋味難言,隻知魔尊羞辱之意;而如今魔尊拋卻尊嚴,為他做此等肮髒之事,為的又是什麼?
這就是其所謂的愛麼?……嗬,愛……
見姬臨川眼神茫然,顯然還未回過神來,顧暝淵忍不住又偏頭蹭了蹭他的脖頸,動作之間透出一絲親昵之意。
盡管身體的欲望仍舊膨脹難耐,但是心靈深處卻傳來饜足的滋味。
“其實你也不是沒有感覺的,是嗎?”他輕聲道。
姬臨川麵上閃過一絲怒色,再也維持不了表麵的平淡,厲聲道:“滾!”
顧暝淵沉默片刻,將他的衣物整理妥帖,再度在他頰邊落下一吻,道:“好,我滾,你別生氣。”
眼中灰色氣流纏繞,愈發濃鬱,顧暝淵咬破舌尖,勉強維持著一絲清醒。
再不走,他真的無法再克製住自己,將眼前之人徹底占有,將其徹底拖入深淵之中,拉著其一齊墮落,一同沉淪。
匆匆離去之時,顧暝淵隱在衣物之下的手,在微微的顫抖。
姬臨川坐在床上,看著魔尊消失在視線之中,麵上的怒氣慢慢隱沒,恢複成麵無表情的模樣。
他的手腕上多了一副精致的黑色鐐銬,並不影響行動,但隻一眼他就知道,帶著這副鐐銬,他無法踏出魔宮大門一步。
即便他能夠將這副鐐銬解開,也會第一時間被魔尊得知。
他垂眸,看著指尖突然出現的一絲搖曳火苗。
他已經可以肯定,魔尊突然出現將他擄回魔宮,背後肯定少不了上界之人操控的影子。他隻是不知道,在心魔之中,魔尊的理智究竟還剩下幾分。
如若魔尊不肯,僅憑他自己的實力,並沒有辦法用混沌神炎幫其驅除心魔。
而他將被繼續受困於此。但如今天地大劫在即,他的時間已不剩多少,一分一毫皆不可浪費。
莫非真的要勞煩師尊了麼……
隻是師尊一旦離開上玄仙宗,仙宗就有被上界之人插手的機會,到時候若是再度演變會十萬年前那般,絕非他所想要見到的。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通知道衍真君。
這般思索,他眼神沉凝,忽而低頭咬破指尖,伸手在空中劃出一個陣法。
陣法需要消耗大量的神魂之力,即便以姬臨川的神魂強度,仍然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疲憊,然而他的手卻很穩,沒有一絲一毫遲疑和顫抖。
陣法形成,一陣輕微的空間波動逸散而開。
一把古樸的長劍劃破空間而來,劍身上鐫刻著玄奧無比的花紋。
正是上界仙器,天極。
……
寒玉池。
顧暝淵浸泡其中,背靠著冰寒的池壁,周身是炙熱的溫泉。
他俊美的麵上神情緊繃,閉上雙目,伸手紓解著自身的欲望。許久之後,才隨著一聲低吼傾瀉而出,然而周身的躁動卻仍舊無法平複。
欲念交織,烈焰焚身,理智岌岌可危。
在對抗腦海中魔念誘惑之時,他還要分心顧及魔宮之外的大陣,抵擋不可計數的魔物入侵,那些魔物的尖利嘶吼和姬臨川冷漠的話語交織在一起,讓他的頭隱隱作疼。
這樣的狀態,他已經掙紮了許久許久……
究竟是誰,一直在操縱著他的心魔執念……
這執念糾結無比,一方麵想要將其徹底放手,給予姬臨川其想要的自由;一方麵又想將其徹底占有,讓姬臨川再也離不開他絲毫,心中矛盾至極,而偏偏,他無法將這樣的執念斬斷。
他一生所求無非一人,這樣的抉擇,對他而言何其殘酷。理智與渴慕在狂亂之中碰撞,痛苦與掙紮、悔恨與不甘、嫉妒與無奈,種種情緒充斥心頭,幾近瘋魔。
他突然狠狠一拳砸在了寒玉池壁之上,池壁龜裂開幾條裂縫,尖銳的碎片插入指節之中,鮮血蜿蜒而下,被水流暈染開來。
他低著頭,看不清神情,墨發上水珠流淌,從線條優美的下顎滑落,在水中蕩開圈圈漣漪。
……就好像,在哭泣一般。
我該拿你怎麼辦……
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