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落難得清閑地在無花穀又待了兩天,養傷。
無月總是帶著千落去釣魚、摘花、釀酒,過的,那可是天上人間的生活。清淡、閑適,無需多慮,無需憂愁。簡直就是人生目標。
有一件事挺疑惑的,明明白天都見不著某殿下的影子,結果每天到睡覺時間他就會自動出現,而且也沒有說過半句話,真是個令人無語的人。他到底是人是鬼呀?
池塘邊上,兩張舒適的靠椅上,坐著兩個大紅色各拿著竹竿在釣魚。千落原來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大紅色穿在身上,迎著雪白的皮膚,五官精致,原是一個美麗的小人兒。
“無月每天都在做這些事情嗎?”千落吃著點心,口齒含糊。
無月伸出手探一探千落的額頭,千落不動,隨他怎麼探:“嗯,你覺得無聊了嗎?好像精神不太好。”
千落眼珠子轉一轉:“不是無聊,隻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說完,她拿著大碗,像喝水般灌著白酒。無月心疼死了,那可是他苦心釀的陳年老酒,就應該仔仔細細地、一小口地品嚐,而不應該像她那樣喝得如此豪放。簡直就是暴遣天物。
“就是動機啊,想不通那個人的動機是什麼。”
“我也不懂你說的話,事情的原委不妨與我說說。”
千落撇撇嘴:“不用了,說起來一匹布那麼長。對了,這兩天怎麼沒見過七殿下?他是像個小姑娘那樣白天不能出來見人嗎?”
“你說夜啊,他和你一樣,非要說自己摔了一跤,白天都在養傷呢。”
養傷?他也受傷了嗎?他不是傳說中的戰神之類的人物嗎?輕功什麼的肯定不在話下,即便從懸崖上摔下去應該也沒有多大問題才是呀。難不成是為了救自己而受的傷?
歐陽千落嘟著嘴,半垂著眼簾。她第一次感覺到愧疚,如果那個人真的是為了救自己而受了傷,然而自己卻在最危難的時刻都沒有顧及到他一分一毫,如此對比起來,她真的是無地自容。
感覺,欠了好多。
終於,再美好的生活千落也還是要走了,無月親自送他們,某殿下默默地跟著,一言不發。
無月像個可憐的小孩子,拉著千落的手搖呀晃呀:“小千落,你留在這裏再陪我玩兩天嘛,就兩天~”
千落皺著眉頭,她很喜歡這個地方,也很喜歡這個人,可是有些事情必須先要解決了才行。她笑顏逐開,露出可愛的兩顆小虎牙:“等我忙完了再回來看你好不?等我閑下來,再帶上美女一起過來,現在就隻能先拋棄你了。”
無月嘟著嘴巴不高興,卻沒再挽留。美如妖孽的男人此時,隻是一個撒嬌的小男孩,拉著鄰居小妹的手不放開。
“你還要拉多久。”低沉醇厚、充滿磁性的嗓音稍微帶著沙啞,在耳邊回響,似乎要拉著人度過通往彼岸的花海。
千落有好多天,都沒聽過這個人說過一個字,竟然,聲音依舊是那樣的迷人和魔性。每一個字都撩人心弦。再說,這話什麼意思啊?難不成自己變成了他的物件,連被人拉一下手都不愉快了嗎?變態!再說了,千落跟他明明都還不熟,怎麼覺得他以一種奇怪的態度與自己相處呢?錯覺嗎?
無月狠狠地瞪回他一眼,哼一聲輕輕放開手:“小氣!”
花海果然是沒有盡頭的。無月把他們帶到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像爬山那樣往上爬,就能到達大路。
無月的醫術真的是妙手回春,這裏弄弄那裏搗搗,再喝上幾天苦藥,摔下懸崖受的傷居然都能把人救活。而且臨走的這一天已經神速地好了五成,千落精神了很多。
“無月,我們從這裏上去之後,哪裏會有比較多的馬車經過呀?”
“你要坐馬車嗎?小縣城裏就有,走大半天就到。”
千落歎了一口氣:“哎,不想去那麼遠的地方。”
大道上,一架平凡到不能再普通的馬車裏,一對年輕的情侶緊緊地抱在一起縮成一團。他們神情慌張,恐懼的情緒彌漫著全身心,不受控製地發著抖。
他們眼前也有一男一女。
男人依靠在馬車上,一隻手握著空拳撐在曲線完美的下巴上。男人臉上帶著半張銀製麵具,麵具的鼻尖部分尖尖地突出,無形中透露著一股妖豔的味道。性感的薄唇泛著魅惑的色彩,白皙無暇的皮膚找不出半點缺陷。
女人睡眼朦朧,有意無意地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刀,就像是一個小女孩正在玩弄自己心愛的玩具。她鼓著嘴巴、蹙著眉頭,困惑著沒有刀鞘,不知道把刀藏在哪裏好。
千落想坐馬車,屬於事出有因,於是就劫了一輛。
“你哪裏來的短刀?”
男人一開口,便震驚馬車內那對年輕男女:世上竟有如此魔音,聽得人心裏都蘇碎了。
千落吧手中的刀反轉反側,動作輕輕巧巧看似即將掉落卻被穩妥地控製,她斜眼瞧著某殿下:“殿下真是不食煙火,這哪裏是什麼短刀,明明就是無月廚房裏的小菜刀,好像是用來剮肉的。那天我餓得厲害,便隨口抱怨熊掌上的肉太厚了燉爛要花很長時間等不及了,他就是用這把刀剮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