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府內張燈結彩,大大的“壽”字掛於堂前,翩若驚鴻,龍飛鳳舞昭意吉祥。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籠上也刻寫著一大大的壽字,連成一排,在是府的長廊上閃閃爍爍。
一副足有5米長的巨型富貴牡丹屏風橫亙在富貴堂黃的大廳間。屏風之外,是男眷所在,作詩賦詞,舞文弄墨,好不熱鬧。
屏風之內,是老太太滿麵紅光,慈祥和善的笑容掛在臉上,看著來來往往的各家女眷們起身向她賀壽,滿頭銀發也如灑上星光一般,在老太太不住的點頭闔首間銀發白得耀眼。
老太太旁邊,是夫人葉氏站立在她的身後一側,微笑著與前來賀壽的各家女眷打過招呼後,吩咐下人將賀禮記寫在案。婆慈媳孝,溫馨畫麵惹得前來拜壽的女眷們個個羨慕不已。
與這溫馨場景格格不入的是陪立在另一端無人問津的薛姨娘母女,她們算不上是府的主人,隻能默默侯在一旁,看著別人熱鬧紛紛,交談甚歡,自己兩母女則麵麵相覷。
較之於薛姨娘的不淡定,是安合倒是扶著薛姨娘的手,一雙眼睛左顧右盼,似是在找什麼人一般。連薛姨娘找她說話都沒有聽到。
“安合!你怎麼了?”
耐著性子,薛姨娘又環了一聲兀自出神的女兒,用她那胳膊肘戳了戳是安合的手,精明的狐狸眼裏帶著幾分疑惑。
“姨娘,怎麼了?”
被薛姨娘打斷思路的是安合更是一臉茫然的望著自己娘,一雙眼睛卻還是不住的瞅著外麵,與薛姨娘對話事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安合,你在看什麼?”
是安合的異樣舉動逃不過薛姨娘的眼睛,她別過了連去,對準是安合,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聲音更是低沉。
“這麼多人看著呢,行事得小心才是。”
“好了,姨娘,我知道。”
是安合被薛姨娘這一訓斥,心下頗不耐煩,隨意敷衍了薛姨娘幾句,收斂了自己四下搜尋的眼神,淡然的站立在一旁,仿佛置身於是府的熱鬧之外。隻一雙眼珠子溜溜轉動,被劉海遮擋住的眸光內閃過一模殺意。
思寧苑內,是百合在珠翠的幾番催促之下環了一身新作的衣裳,姿態慵懶的坐於梳妝台前,任由著珠翠擺弄著她那一頭如墨般柔順黑滑的秀發。
珠翠望著鏡中的人那一副懶散的樣子,忍不住出聲提醒“小姐,今天是老夫人壽辰,您……”
是百合透過鏡子瞥了一眼一臉擔憂的珠翠,漫不經心道“我知道啊。”
珠翠無奈,微閉了眼眸,旋即睜開,大有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小姐!您一早就該去給老夫人”拜壽的,可您拖到這會兒才起來,這外麵賓客都快到齊了,這……”
想到老夫人平日對小姐的萬般不待見,今兒個要再惹得老夫人不高興,還不知老夫人待會兒會如何說小姐呢。珠翠歎了口氣,後麵的話她說不下去了。
說話的檔口,珠翠一雙巧手已為是百合端端正正的挽了個流雲發髻,又從拿精致的首飾盒內拿起一紅梅鏤空金絲珠花,別在是百合額間。是百合一動,那珠花便隨著她的動作一搖一擺,熠熠生輝,璀璨奪目。
是百合很是滿意自己今日這打扮,一雙眼睛微微動,心下便生了一捉弄珠翠的計謀,當下,臉一沉,眸間隱隱有生氣之兆,如凝脂俞般的手輕拍桌子,大眼睛一瞪,那額間的珠花也隨著她的動作而頓住。
“珠翠,這麼說,還是本小姐的不是了?”
見主子生氣,珠翠慌忙跪下,連連求饒“小姐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這……
見珠翠一副犯了錯事的樣子,低眉順眼小心翼翼,是百合忍不住扶額,早已沒了與她逗樂的興致。
隻好一手扶著珠翠,怎奈珠翠那丫頭也是執拗,就算是百合扶著她起來,她也固執的認為是自己的錯,公著身子屈著膝蓋,就是不肯起來。
門外,宮瑉琛的聲音適時響起,故意揶揄的語氣叫是百合聽著特別不自在。
“怎麼,難道是本王來晚了惹得王妃不開心了?”
是百合輕咬了下唇,鬆開了珠翠的手,別過臉來挑眉看著宮瑉琛,話茬接得毫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