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涼如水,月如鉤,不同於靖王府內一派靜謐祥和,端王府內此時一派肅穆之氣。
端王妃此屍帶著一群下人,神色緊張的我立於宮司成門外,眼睛死死的盯著門內的動靜。
門內,年過花甲的神醫福昌子此時正在替宮司成診治。
宮司成的傷並不輕,宮瑉琛那一記烈焰掌正中宮司成胸口,傷口此時如炙烤般疼痛不堪,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皮膚下燃燒。
宮司成緊蹙了眉頭,烈焰掌,聞其名便讓人心生畏懼,練此掌法,能將內力瞬間凝聚於手心,使周圍空氣急劇加熱,瞬間升溫到極高的溫度,中此一掌,必會叫人生不如死。而宮瑉琛,究竟是從何處習來這烈焰掌的。
福昌子稀疏的眉毛一凝,見宮瑉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禁有些暗暗讚歎。他此時正在替它施針,這一過程極為痛苦,它能加劇他體內的熱氣,使人如在烈日下被火炙烤。
但宮司成卻隻是眉頭緊蹙,攥緊了拳頭,任那豆大的汗珠滴落到她的身上,卻始終未曾哼過一聲,這毅力與忍耐力,比起他的父親,端王宮昊天都是不弱。
說起福昌子與端王的交情,那還得從10年前說起了。
10年前,福昌子為仇人追殺,生死存亡之際,幸虧為端王爺所救。此後,福昌子感念端王府大恩,於夫子穀坐診之時也會按月前來為端王醫治腿疾。
端王並非天生殘廢,而是10年前為刺客所傷,時至今日,那刺客尚未找到,但是,當時的端王傷得極重,雙腿腳筋被人挑斷,鮮血浸濕了衣裳,當時,許多人斷言,端王爺活不下來,可是,時至今日,端王爺還是活得好好的,隻是,雙腿已廢。
但是,端王的雙腿並非無藥可救,隻是很難。首先,他要借助藥物之力令他的筋脈長齊,而長齊後,又要將斷裂的筋脈縫合,雖然,縫合之後他不能向正常人一樣做出各種腿部動作,但簡單的走路還是可以的。
者10年來,憑著端王府各種靈丹妙藥的加持,以及福昌子醫術的長進,端王重新站起來還是有希望的。回想這10年來,每一次的療傷,都無異於一次脫胎換骨。
每個月都要經受一次筋脈斷裂之苦,這種痛苦,承受一次已是足夠,可端王爺,卻是月月都要經受。曾經有好幾次,他都擔心他受不了這苦,遲遲不敢下手,可端王反倒是過來安慰他。每一次療傷,便是再痛,也從未見他哼過一聲。
而此時的宮司成,那隱忍的表情簡直與他父親如出一轍。這樣的父子兩,無疑是讓人佩服的,又讓人敬而遠之。人,若對自己都能狠心,那對別人,又豈會手下留情。
所以,這十年來,無論端王如何向他示好,他都隻是以一個醫者的立場替他療傷,以求報恩。他不想,摻合進皇權爭奪之中。正因為如此,他明知宮司成是為何人所傷,卻選擇沉默。
烈焰掌,是昆侖派常山真人所創,隻傳了5人,其中四人混跡於江湖,能傷到宮司成的,想必隻有那神秘的第五人了。靖王宮瑉琛。
世人隻知靖王府尊貴異常,卻不知靖王曾師承昆侖派,他那一身精湛的武藝,都得常山真人真傳。
“先生不必擔心,我還受得住。”
思緒飄遠間,宮司成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聯想。此時,福昌子手持銀針,將動未動,掖難怪宮司成會有此一說了。
沒好氣的瞥一眼宮司成,神醫的那點子脾性誘上來了,銀針一動,重重的紮在那宮司成的傷口之上,猝不及防的宮瑉琛悶哼了一聲,臉上的表情痛苦難當。
“怎麼,這就受不了了,剛才還說你能忍呢?”
福昌子瞥他一眼,手下銀針微動,動作倒是輕柔了幾分,他就不怕他知道,自己剛才那一針,就是故意紮重的。
宮司成訕訕,沒有說話,將頭瞥向一邊,並未發氣,不管怎麼說,這位神醫都是父親的坐上賓。
幾次施診下來,宮司成的傷口總算是好受了些,福昌子收起銀針,麵無表情的道。
“記得一個月之內不能吃寒性的東西,否則,寒火相克,那就麻煩了。”
說完,提起藥箱,兀自出了門。這時,一直站在門外的端王妃才踏步進門。
蓮步輕移,神色有些匆匆,但步子依舊從容,大家之人,無論遇到何事,都需鎮定。哪怕心內再是焦急如焚。
“成兒,你怎麼傷得這樣重?”
端王妃麵上有些擔憂,這個兒子一相讓她省心,可今日,好端端的,誰能傷他。
“到底是何人所為?”
“母妃。”
宮司成望了她一眼,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麵上仍是一派雲淡風輕,仿佛受傷的人不是他。
“母妃不必擔心,先生都說沒事了。”對於如何受傷一事卻是隻字未提。
端王妃無奈的歎了口氣,她一向穎慧,知道兒子自有自己的主張,索性也不再問。她相信她的成兒能將此事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