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商議婚期(2 / 3)

“別想太多了,是我連累你,狗急跳牆,沒想到他連清寧侯府的名聲都不顧了,可惜清寧侯的一世英名。”經過假山時,寧櫻身子有一瞬的僵硬,麵上裝得雲淡風輕,譚慎衍握著她的手如何感覺不到她的抗拒,步伐微頓,問寧櫻道,“害不害怕?”

寧櫻搖了搖頭,小聲道,“你在,我怕什麼。”其實,回想上輩子的事兒,譚慎衍並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兒,她剛管家的時候,府裏的丫鬟婆子看不起她,譚慎衍送了她兩個婆子,壓製得侯府的下人無話可說,她學管賬,譚慎衍立即送了她個能幹的賬房先生,胡氏不喜歡她,他便想法子不讓她每天去青竹院立規矩,連她生不出孩子,他都不曾有過休妻的念頭。

有他在,她的確沒什麼怕的。

譚慎衍猛地抱過她,如遠山的眉輕輕蹙著,聲音略微沙啞,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哄人容易,但是他卻說不出口,有的誓言,隻有等兩人老了,才能知是不是真的,否則,說了也是白說。

見他紋絲不動,寧櫻輕輕推了推提醒他後邊有人跟著,眼角瞥到地上一抹亮色,驚訝道,“那兒有一捧花兒呢。”五顏六色的花兒拿枝葉捆成一小捧,孤零零的躺在小路上,成了最美的點綴,譚慎衍循著她的目光瞧去,鬆開她,上前撿了起來,揮了揮上邊的灰,放在寧櫻懷裏,“送你的。”

本該歡歡喜喜的送給她,沒想到出了這種事兒。

打結的手法和寧櫻先前收到的花兒一樣,想象譚慎衍拿著花兒,看到她差點被人輕薄的心情,喉嚨一熱,慢慢垂下頭去。

“走吧,晚宴開始了。”譚慎衍不願回想那時的心境,索性寧櫻沒有出事,否則,他會將程雲潤淩遲。

雲雪樓人滿為患,大家繞著八仙桌,十人一桌,男女不分,兩人剛走進去,便有無數的目光投射而來,寧櫻鬆開譚慎衍的手,在一眾花紅柳綠中找黃氏的身影,譚慎衍拉著寧櫻往裏邊走,小聲道,“晚宴沒有那麼多規矩,我們往裏走吧。”

昨天若有人還因著譚慎衍和寧櫻的關係搖擺不定,這會瞧著都明白了,頓時,一眾官家小姐盯著寧櫻的目光變得不善起來,六皇子和薛怡瞧見譚慎衍了,起身朝譚慎衍揮手,譚慎衍會意,牽著寧櫻往六皇子一桌走。

薛墨有些時日沒見寧櫻了,依著譚慎衍的醋勁,他可不敢招惹寧櫻,待寧櫻坐下後,他稍微打量寧櫻一眼,他是大夫,生平對血和藥極為敏感,寧櫻身上塗抹了藥,他吸吸鼻子就能聞見,再看寧櫻落座時動作僵硬緩慢,料定寧櫻受了傷。

心裏不免覺得詫異,以譚慎衍的為人,寧櫻受了傷,一幫人都會跟著遭殃,這會兒卻跟個沒事兒人似的,裝。

他咳嗽兩聲,往譚慎衍身邊湊了湊,小聲道,“六小姐受了傷,用不用我幫忙開點藥。”他鼻子靈,寧櫻身上塗抹的藥膏是薛慶平調製的,止血消痛,由此來看,寧櫻傷得不清,想到什麼,他忍不住往寧櫻身邊多看了兩眼,不懷好意道,“我可與你說,雖說能止血消痛,可有些地方不能抹,抹了,往後容易得病。”

他想,以譚慎衍的定力,定是忍不住得手了,女子第一次行事都會流血,以寧櫻的小身板,哪承受得住譚慎衍的孟浪,難怪譚慎衍找了諸多借口要把大家住的庭院換了,原來是別有用心,虧得好些人不明就裏從舒適敞亮的院子換到西邊,都以為是皇上心血來潮,殊不知,是眼前這位搞的鬼。

不待薛墨想得更遠,凳子被人一踢,哢嚓聲斷了隻腳,薛墨身子一扭,摔了下去。

周圍坐著人,見此,好些小姐掩麵笑了起來,望著薛墨,羞紅了臉,薛墨生得儒雅,偏生性子和譚慎衍一樣,都是不喜生人的,故而,那張桌上,隻坐了寧櫻,譚慎衍,薛墨,薛怡,以及六皇子,周圍有許多人躍躍欲試,然而都怕丟臉,六皇子受寵,譚慎衍和薛墨都是個不近人情的,而寧櫻,她們和她不熟,若是譚慎衍開口攆人,誰都丟不起那個人。

柳府的人也瞧見那桌的情形了,柳大夫人阮氏沒料到寧府會和柳府平起平坐,對嫁出去的柳氏,阮氏多少瞧不上,每一次柳氏開口都是為了幫忙,久而久之,心裏愈發瞧不上這個小姑子了,不成想,寧府三房入了禮部,寧伯庸去了戶部假以時日,誰更高一籌不可知,柳氏往前在她跟前都小心翼翼著,這次明顯不同於往常,讓阮氏心裏不舒服,但看寧櫻和六皇子六皇妃同坐,心裏愈發不是滋味。

寧府的小姐差不多都說親了,剩下來的是些庶女,阮氏倒是想趁機和六皇子交好,苦於幾個女兒都說親了。

柳氏坐在她身側,見著這一幕,像是出了多年的一口惡氣,哪怕寧靜芳因為寧櫻被送去莊子不能來,此刻看阮氏不痛快,她心裏對寧櫻的恨意少了大半,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徐徐道,“小六和六皇妃關係好,大嫂不知道吧,六皇妃送了好些補品來寧府,說是給小六補身子的,能得六皇妃青睞,也算小六的福氣。”

阮氏聽出柳氏在酸她,抿了抿唇,心下不屑,黃氏坐在邊上沒吭聲,秋水和她說譚慎衍問寧櫻的去處,想著譚慎衍是去找寧櫻了,寧靜芸的事兒已成定局,寧府和青岩侯府的親事不用瞞著,此時看二人攜手而來,黃氏心下寬慰。

看得出來,譚慎衍極為照顧寧櫻,這門親事算是對了。

“我瞧著小六生得花容月貌,品行端莊,不怪六皇妃和她交好,隻是,小六畢竟是個小姑娘,和譚侍郎牽牽扯扯成何體統?”阮氏明褒暗貶,諷刺寧櫻不懂規矩,柳氏沒急著說話,看了眼黃氏,見她沒露出反對的神色,掩麵小聲道,“大嫂可別亂說,小六和譚侍郎可是交換了庚帖的,若非譚侍郎和三弟忙著,親事都定下了。”

阮氏暗暗吃驚,不動聲色打量邊上的黃氏一眼,看不出來,她教出來這樣女兒一個比一個爭氣,大女兒先是和清寧侯府世子說親,毀親後又挑了新科狀元,兩門親事都沒成,然而黃氏挑人的目光卻是十足的好,換做她,都不保證能從一堆寒門學子中挑出未來的狀元,如今,寧櫻又和譚慎衍說親,這門親事比給寧靜芸的好多了。

青岩侯府什麼地方?有皇上敬重著,手裏又握著實權,和一般侯府不同,阮氏說親,從沒肖想過那種人家,心裏清楚身份懸殊大,二則是開不了這個口,索性直接歇了心思,沒想到黃氏這般能能耐,京城裏想嫁到青岩侯府的小姐排著長龍,身份比寧櫻尊貴的比比皆是,憑什麼最後輪到寧櫻?

阮氏不解。

天色暗下,篝火緩緩升起,黯淡了一空繁星,挺著脊背熬過吃完飯,寧櫻後背又開始火辣辣的疼,她繃著臉,盡量忍著,譚慎衍朝她方向瞅了眼,站起身,扶著她站好,朝六皇子道,“我帶櫻娘轉轉。”

六皇子揮手,他也要去陪皇上了,問薛怡,“你與我一道還是跟慎之他們一塊?”

語畢,感覺周遭的空氣陡然一冷,六皇子訕訕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看向譚慎衍,“罷了,你們去吧,我和怡兒陪父皇去了。”視線落到中間孤零零的薛墨身上,眼神不由得帶著同情,“墨之啊,你也讓嶽父抓緊給你說門親事吧,否則,留下一個人,你姐夫我心裏過意不去啊。”

薛墨嘴角抽搐了兩下,五個人,留下他一個,的確有些不太好,看向譚慎衍,商量道,“福昌給我玩玩如何?”

他覺得福昌比那些嬌滴滴的小姐好玩多了,何況,他還有話問福昌。

譚慎衍挑了挑眉,沒吭聲,算是默認了。六皇子看薛墨的眼神愈發覺得楚楚可憐,和薛怡離開時,忍不住道,“該給墨之說門親了,和慎之身邊的小廝紮堆,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薛怡抽了抽嘴角,“他估計是有事吧。”

六皇子沒有多問,到了皇上跟前,已收斂了臉上開玩笑的神色,內斂的給皇上請安。

另一邊,譚慎衍和寧櫻沿著側邊的林蔭小路往回走,樹上掛滿了燈籠,暈紅的光映在寧櫻些許發白的臉上,譚慎衍沉吟道,“是不是又疼了?”

兩側山林間有桌椅長凳,二十步一座涼亭,不過這會人多著,譚慎衍和寧櫻沒有進去,程婉嫣瞧見寧櫻了,她和譚慎衍走在一起,男的高大挺拔,女的小鳥依人,極為登對,想到寧靜芸的死,她算是明白為何寧櫻不當回事了,人家攀上高枝,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有寧靜芸那樣的姐姐隻會給她丟臉,寧櫻也是個逢高踩低的。

因而,旁邊的小姐說寧櫻壞話時,程婉嫣附和了兩句,對寧櫻,她心裏也不太喜歡,卻不想,前邊的譚慎衍回過頭來,目光迸射著陰冷的光,在搖曳的燭影下,陰森恐怖,程婉嫣看不清譚慎衍臉上的表情,隻是被他盯得全身發毛,周遭的人一時安靜下來,不敢開罪這個刑部侍郎。

寧櫻自顧走著,若非後背疼,她會有閑情逸致欣賞周遭的風景,避暑山莊的地勢好,裏邊的園林更是打造得美輪美奐,每一處都帶著皇家園林的尊貴,寧府的百年庭院也不能相比。

“程世子你把他怎麼樣了?”寧櫻不是以德報怨的性子,程雲潤對她做下的事兒她不會饒過他,然而,眼下不是計較的時候,少了人,很容易被人發現,譚慎衍在朝堂得罪了一幫人,若被人抓住把柄,會連累譚慎衍,這是她不想看到的。

譚慎衍走得慢,這會路上沒人,他大著膽子牽起寧櫻的手,緩緩道,“死不了,他畢竟是清寧侯的長子,死了,清寧侯不可能不追究。”隻是,他再也不會給程雲潤站起來的機會了,這件事倒是給他提了個醒,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給敵人留口氣就是給對方往自己身上捅一刀的機會。

寧櫻點頭,回到風禮院,譚慎衍叮囑她好好休息,讓紫娟在院子裏守著,轉身闊步走了,沒纏著她耍流氓,也沒戀戀不舍,寧櫻覺得她該是有事兒,金桂受了驚嚇,伺候寧櫻的時候格外用心,一個勁的懺悔,寧櫻無奈,事情怪不得金桂,她也沒料到程雲潤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這種地方動手,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這了,程雲潤竟不怕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