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春夢無痕(1 / 3)

心裏琢磨一番有了主意, 她垂下眼瞼, 望著手腕上新得的鐲子, 沉吟片刻抬起了頭, 看向安慰寧伯瑾的寧伯庸, 清脆道, “還有件事我忘記說了, 譚侍郎說六部職務空缺出來了,戶部吏部禮部都有職位,大伯有心的話, 可以走動走動呢。”

朝堂之事她明白得不多,知曉春闈後,一甲進士或外放為官或留京任職, 二甲進士都得入翰林進修, 而往年的二甲進士從翰林出來入朝為官,家族龐大的二甲進士疏通關係會留京任職, 沒有關係的多會外放, 寧伯庸在朝多年有自己的人脈和手段, 比翰林院那群沒有經驗的進士厲害多了, 她願意賣他個好, 全部告訴他。

寧伯庸一怔, 轉過身望著寧櫻,六部職務空缺他也托人打聽著,然而京城不比其他地方, 到處是勳貴, 他若不知好歹跟貴人看上同一個職位,達不到升官的目的不說,還會遭人記恨上,譚慎衍心思通透,聽寧櫻的話便知曉其中的意思,不會將被人已經看中的職位告訴她。

他的手還搭在寧伯瑾後背上,聞言動了動,抽回了手,半垂的眼瞼掩飾住了眼底的算計,鎮定道,“是嗎?譚侍郎可還說了什麼?”

“吏部戶部的話有點難。”想了想,寧櫻決定還是提醒寧伯庸一番比較好,寧國忠入內閣是沒希望了,若寧伯庸能升官手握實權,也算是種安慰,隻是不知寧國忠咽得下這口氣不?畢竟光耀門楣的本該是他,結果被老夫人折騰沒了。

寧伯瑾旁若無人的哭得傷心欲絕,寧國忠皺眉不悅,繼續哭下去,臉麵是一點都沒了,出聲嗬斥寧伯瑾道,“事情過去就算了,成昭他們春闈在即,你大哥還得靠關係奔走,收起心思,待春闈後再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娘認錯就算了。”他自詡為清正廉明,做事公正公允,說出這番包庇老夫人的話,忍不住臉色微紅,擺手道,“事情說開了也好,往後關鍵時刻不會再起幺蛾子,都回吧,伯庸留下。”

寧伯瑾伏跪在地,肩膀微微聳動著,寧櫻不知,他對一個姨娘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婷姨娘見著這一幕,也該安息了。

寧伯庸回味過來寧櫻的話,心底已經有一番謀劃,拉著寧伯瑾站起身,幾十歲的人了,像幼時照顧弟弟般掏出袖子裏的手帕替寧伯瑾擦去眼角臉上的淚,哄道,“逝者已矣,婷姨娘心地善良,她最大的心願莫過於你好好活著,你保重自己才是,我手裏頭兩副字畫,待會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這個弟弟性子太軟弱,一輩子活在女人堆裏,沒主見,寧伯庸歎氣,替寧伯瑾整理好領子,安慰道,“你先回去吧,哭哭啼啼被人瞧見了像什麼樣子。”

寧伯瑾眼眶通紅,修長的睫毛上淌著淚花,他就著寧伯庸的手帕又擦拭了遍眼角,收了哭聲,耷拉著耳朵,無精打采的往外走,老夫人看得難受,“老三,那件事我不是故意的......”

她想,寧伯瑾該是和她生分了,她站起身,追上前挽留寧伯瑾,“我讓廚房燉了湯,你喝一碗再走吧。”

寧伯瑾不掙紮,也不點頭答應,神色木訥的望著外邊,半晌,抬起腳毫不遲疑的朝外走,老夫人看得心口一痛,轉而瞪著黃氏,恨不得剜她的肉。

黃氏擺弄著腰間玉佩,對老夫人怨毒的眼神視而不見,站起身,叫上寧櫻回了,淡漠的姿態高高在上,老夫人氣得胸口輕顫,撫著自己胸口,指著二人遠去的方向道,“老爺,你瞧瞧,你說她性子好,她哪兒好了?公然不將我這個做婆婆的放在眼裏......”

“閉嘴。”寧國忠拍桌,肅冷的臉怒氣更顯,十年前的事兒黃氏若要追究起來,老夫人半點名聲都沒了,黃氏為何去莊子的事兒他好記得,自己害死了妾室,趕兒媳去莊子過了十年,傳出去,寧府的名聲一落千丈。

被寧國忠一嗬斥,老夫人如霜打的茄子,頓時焉了,動了動唇,無聲嘀咕罵了句,寧國忠站起身,朝柳氏道,“往後你管家,府裏一切事宜不用稟告你母親了,她做的事兒也算給你個警醒,家和萬事興,你要記著這點。”

柳氏心下竊喜,麵上卻不敢表露,不卑不亢道,“兒媳記住了。”

如此,整個寧府都落到柳氏身上,秦氏心有不滿卻也不敢說什麼,擔心真分了家,二房什麼都撈不到,她在府裏不管家不也過來了?暗暗安慰自己一通,站起身也回了。

寧伯信和她一塊回去,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秦氏側身打量寧伯信,四下望了眼,確認沒有外人後,問寧伯信道,“聽小六的意思,禮部職位貌似不錯,大哥心有溝壑,我看他盯著戶部和吏部,禮部的位子,不如你看看有沒有法子?”

寧伯信瞪她一眼,板著臉訓斥道,“我調動做什麼?大哥要動一動,我若再去,被人盯住不放,整個寧府都討不了好,都是一家人,大哥上去了還能不幫襯我?”

說完,拂袖而去。

望著他的背影,秦氏低聲罵了句,她就知寧伯信是個不知變通的,方才寧國忠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寧府遲早是要分家的,她不能不為自家考慮,寧伯庸畢竟是大房的人,再幫襯能幫襯到哪兒去?總不能越過自己親生兒子吧,心下一合計,秦氏覺得不能任由寧伯信滿足於現狀,朝身後的婆子招手,小聲叮囑了通。

婆子會意,提著裙擺小跑著不見了蹤影。

譚慎衍回來已是夜幕十分,走近了,看院門口站著兩個妙齡女子,乍寒的天穿了身銀紋齊胸蟬紗絲衣,衣衫領子開得低,胸前的風光若有若現,□□,身段妖嬈多姿,白皙的臉不知抹了幾層胭脂,於夜色中好似映射著光,他眉頭一皺,兩人見著他,麵露喜色,扭著腰身,抬起手臂左右攀附著他手,入鼻一股濃濃的胭脂味兒,聲音嬌柔嫵媚,身上似燃起了一股火。

“世子,您回來了,夫人讓我奴婢二人伺候您。”兩人摩挲了下雙腿,輕輕蹭著譚慎衍大腿,兩處豐盈有意無意擠著他,身子嫵媚嬌軟,呼出的氣撲在譚慎衍身上,唇齒皆是香的。

譚慎衍麵色一冷,陰沉的垂目看了二人一眼,雪白的領口更低了,依稀能見著豐盈處的紅暈,他這位後母還真是煞費苦心,老侯爺剛開口,她便迫不及待的送了兩位尤物過來,暗地打什麼主意,人盡皆知。

“滾。”如遠山的眉微微一擰,從裏迸射出無盡的冷厲,目光鋒利的望著二人,如刺骨的寒風,激得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二人嚇得身形一僵,雙手滑落的倒退一側縮著身子,瑟瑟發抖。

世子爺最是難討好,上邊有老侯爺護著,誰都不敢對他使臉色,侯爺和夫人都有些忌憚他,兩人也是沒法子,夫人說不來伺候世子爺,往後就將她們送人,送到七老八十的大人府上,世子爺英俊魁梧,容貌沒話說,二人自然更願意伺候。

尤其,府裏的人都知世子爺是個性子冷淡的,俗話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兩人對譚慎衍垂涎已久,總想征服他,讓他對自己予求予取,也算不枉費來世上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