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欣慰一笑,“你做事穩妥,我相信你。”
一群人行禮後退出了屋,侯夫人今日著帶了兩位正經的嫡小姐過來,兩人出了屋子便左右擠過來圍著她,眼裏滿是好奇,清亮的眸子閃爍著耀人光華,“你是芸姐姐一母同胞的妹妹?怎麼去莊子上這麼多年都不回來,如果不是收到寧府的帖子,我們竟然不知曉寧府還有為嫡出的小姐養在外邊呢。”
開口的是程婉嫣,柳葉眉,鵝蛋臉,生得活潑可愛,一雙眼像是會說話似的,讓人生不出厭惡來,寧櫻回以一個善意的笑,看了眼寧靜芸,緩緩解釋道,“府裏有五小姐,有七小姐,自然是有六小姐的。”
程婉嫣揉著手裏薔薇花手絹,如醍醐灌醒的點頭,“也是,平日兩府有走動,寧府多少位小姐我是清楚的,隻聽丫鬟們稱五小姐,七小姐,怎就沒想想中間的六小姐哪兒去了?”
皺著眉,像遇著什麼想不通的事情似的,寧櫻覺得好笑,寧府的人巴不得她和黃氏死在莊子裏,若不是這次偶然被人傳出風聲,說不準,真就如那些人的願了。
“你回來就好,往後我過來找你玩。”程婉嫣不是認死理的人,一瞬就拋開了為何寧櫻在莊子不回府的事,挽著寧櫻手臂,說起京中有趣的事情來,自來熟的性子叫另一側的程婉清哭笑不得,“嫣姐兒性子素來如此,六小姐別放在心上。”
她年紀稍長,有些話陳氏不會瞞她,寧府的事情多少清楚些。
“不會的。”
冷風瑟瑟,大家都是妙齡女子,正是愛美的年紀,亭子四麵通風,冷得鼻子通紅,二樓三樓備有炭火,然而,眾人明顯更想去書閣,景致何時都能看,而書閣的書卻是不能,加之又來了好些為小姐,個個花枝招展,端莊高貴,明裏暗裏示意想去書閣瞧瞧。
“五姐姐,大家既然想去,不如我們就去書閣,昨天傍晚我遇著三叔從外邊這會兒,看樣子,今日不會出門了,你讓丫鬟找三叔拿鑰匙,三叔不會拒絕的。”其中一人聲音清脆,一番話落下引來不少人附和。
說話的是大房的嫡女,寧靜芳,年紀與她同歲,比她稍微小月份,程婉嫣口中的七小姐便是她了,平日甚得柳氏寵溺,加之又有兄長嫡姐護著,養成了驕縱的性子,上輩子,她在府裏的難堪,前邊是寧靜芸給的,後邊,就是這位七小姐了。
寧櫻打量著眾人神色,默不吱聲。
在場的人都是外人口中矜持有度的小姐,哪能做出勉強人的事情來,這也是為什麼大家想去而不敢把話挑明白的原因,沒想到被寧靜芳明說出來,眾人難免覺得赧然,目光閃躲的看向別處。
寧靜芸為人八麵玲瓏,哪不懂眾人的心思?瞅了眼急不可耐的寧靜芳,打趣道,“明明是你等不及了,怎麼把事情推到大家夥兒身上,說吧,是不是昨日看我爹回府,你就打這個主意了?”
寧靜芸心思活絡,三言兩語就把事情拋給了寧靜芳,寧靜芳故作不滿的撅著嘴,上前晃著寧靜芸手臂,撒嬌道,“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嗎,我可與你說了,三叔在府裏,你不答應,我讓丫鬟過去,三叔也會答應的。”
兩人一番對話,氣氛回到了最初,寧靜芸鬆開寧靜芳,朝亭外的柔蘭揮手,後者會意,轉身朝寧伯瑾的住處走去,寧靜芳立即笑得眉眼彎彎,“我就知道五姐姐心裏是有我的。”說完這句,有意無意的看了眼寧櫻,眼裏帶著挑釁。
上輩子便是這樣,寧靜芳是府裏最小的嫡女,做什麼,大家都讓著她,她回府後,寧靜芳處處與自己作對,什麼都要拿出來攀比,這點,寧靜芳一點沒變,寧櫻沉浸在的思緒中,耳邊傳來寧靜芳獨有的嗓音。
“六姐姐,書閣有各式各樣的書,你也是感興趣的吧,可我聽說莊子裏沒有夫子,不知書閣的那些書,六姐姐看得懂不?”寧靜芳收了臉上的笑,仿佛想起什麼似的,恍然大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眼裏閃爍著不安。
她這般,惹來不少人注目,更有甚者,湊到她耳朵邊,寧櫻聽兩人耳語了一陣,不時斜眼掃過自己,寧櫻麵不改色,斂目低垂,不好奇不詢問,乖巧的站著。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寧靜芳不明白的道理,總有人清楚,靜謐中,不遠處的青石磚路上傳來男子的說話聲,透過青蔥樹木,隱隱看到為首的男子一身青色長袍,側頭和右側的寧伯瑾說著話,眉目間盡是與年齡不符的嚴謹,寧櫻幾不可察的擰起了眉,隨即,眉目舒展,喜悅在臉上散開,如果不是在場的人多,恨不能跑過去,和薛墨套套近乎。
近水樓台先得月,薛墨來寧府,她總能找著機會讓他給黃氏看病,年幾次,她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目光堅定的望著信步而來的薛墨,抬腳,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