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陪送楚、柳二人的,就是先前那個認出鼠三兒的瘦臉漢子,也不曉得當初長輩怎麼想的,起得名字居然叫魏成,平日裏沒少招人笑話。虧著性子豁達,不愛計較,與會中兄弟相處也算得宜。
柳無峰對青衣會上了心,自然是詳加打探。魏成想得通透,這柳無峰是見過世麵的,手底下也有幾分本事,得三當家的看重,又是好年紀,日後投奔過來,十有八九是要上位的,沒道理自己先在這兒得罪不是。再說了,青衣會又不是什麼門禁森嚴的,裏裏外外雜七雜八的,想要打探也不是什麼難事兒。不若自己先賣個人情,日後也好相處。
結果是一邊好奇多問,一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說笑笑好不熱鬧。因為路窄,三人加一馬,並排走不開,楚君竹便拖後兩步,做閉嘴旁觀的悶葫蘆。
這一路走一路問的,還真探聽到了些有用的東西。青衣會是在半年前,被一個黑衣蒙麵人光顧後,才會了絕學鐵手印,三當家李堂夠義氣,第一個冒險習練,為會中眾兄弟趟開了路子。
當柳無峰詳細問起那個蒙麵黑衣人的時候,魏成卻有些迷糊。
“那人厲害的出奇,會裏百多個兄弟輪班上陣,全都被一個照麵撂倒。”
回想起當日的情景,魏成至今仍心有餘悸。
“柳兄弟走南闖北見識廣,可有聽聞逼人學藝的?”
柳無峰自然搖頭。
“我們卻是好運氣,被勒令著,所有人都必須習練鐵手印,一年後那人會來檢查進境,如果發現有一人未曾習練,整個青衣會都要給他陪葬。”
“哦?還有這事兒?”
“唉,若非親身所曆,我也是不信的。”
搖頭一歎,魏成苦笑著自嘲道。
“不過那鐵手印確是厲害,不愧為絕學。”
尋常的槍棒武藝,跟法印完全沒法比較,除了被強迫著習練感覺有些不舒服之外,其他的倒也還滿意。
“柳兄弟見識廣,可能猜到那人安的什麼心?”
一年之期已經過半,雖說會裏眾兄弟都有習練,可魏成心裏還是沒底,他才不信那授藝之人沒有一點圖謀。平日裏也多有琢磨,卻怎麼也想不透。
“唔,真要去猜,也不是沒有一點路數。”
“哦?說來聽聽!”
魏成本是不抱什麼希望的一問,沒想到柳無峰還真的有答案,實在是意外之喜。
“依我猜測,應該是某一大派垂涎此地豐饒,以授藝之名,行插足之實。”
“如今天下大亂,戰禍橫行,像三鄉五鎮這樣安穩的地方少見了,有心人自然要有所圖謀。”
“那……”
魏成也知道,青衣會的實力隻能說是一般,控製這三鄉五鎮已經頗為吃力,真要是有心人惦記,怕是難保。
“也無需擔心,既然他肯真心傳藝,自然是要借重青衣會的,眾兄弟沒準能搏個前程也說不準呐。”
“這……這……”
正所謂亂世出英豪,男兒誌四方,肯出來打拚的,就沒哪個不想成就一番事業的。青衣會雖然強過那些山賊土匪,但也還是小家子氣,沒有什麼前途可言,若果真如柳無峰所言,還真是個難得的機會。
“我這也隻是猜測,魏兄弟聽過便罷,可不要亂傳。”
“哈哈,柳兄弟過謙了,果然是見過世麵的。”
魏成必然是要這些話轉述給李堂的,柳無峰也是有意讓他傳。
說話間,就到了下一處鎮子,魏成抖著一身青衣當前領路,柳無峰和楚君竹隨後而行,沿途暢通無阻,地痞無賴也好,商販行人也罷,沒有敢礙事擋路的。
“柳兄弟,東行千裏,萬要保重,三當家的可是等著盼著你呢。”
出了青衣會的勢力範圍,魏成不便再送,想要以馬相贈,卻被柳無峰婉拒,隻得作罷。
“這青衣令你且收著,若是前麵大河幫有所為難,可憑此保身。”
“多謝。”
柳無峰雙手接過青衣令,而後抱拳一禮。
“保重!”
“保重!”
看著魏成縱馬離去,楚君竹有了幾分興趣。
“有馬代步卻也不錯。”
“嗯,等過了黃河,咱也尋兩匹馬來。”
“騎馬應該不難吧。”
“這個……不好說。”
柳無峰也沒有過騎馬的經驗,不敢亂下保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