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這邊輕聲談笑,未曾將周遭人等放在心上,因為不願生事,所以對集在身上的一雙雙參雜著嫉妒和垂涎的目光,也全然不理。
不想,這般低調行事,反倒招惹了麻煩。
柳無峰粗眉大眼的,一身英武氣,並不招人眼,楚君竹卻不同,一身素白長衫,下擺處暗紋著兩隻青竹,齊腰的長發用一根發帶隨意束著,因收斂著清雅出塵之氣,這會兒倒顯得文靜了許多。再對比著周遭的粗鄙不堪,更是讓人沒辦法不注意到他。
初時還以為是哪個世家公子偷偷出來玩耍,柳無峰理所當然的被誤會成了長隨,跟了一會兒才覺出不對,就淡了那綁架勒索的心思。
當然,若說放棄卻也不會,就憑楚君竹的模樣,搶了來也不愁賣不上價錢,操弄好嘍,未必就比不上勒索的收成,而且還省卻不少的危險。
楚、柳二人毫不知情,也不曉得看天色定行至,覺得該乏了就選個地方休息,不然就可著性子往前趕。
說來好笑,兩人都是慣了靠修為趕路的,兩條腿絲毫不弱於奔馬,還不挑揀路途。這會兒扮作普通人,也未曾想起尋個馬匹代步,隻傻傻的拿步子去量那東行千裏路。
後麵的跟著的一幹匪徒這會兒卻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看楚君竹的模樣,怎麼也不像是經得起風吹日曬的,否則絕不會這般白白嫩嫩。可眼前所見卻讓他們沒法不信,一氣不歇的走上小半天兒,就是他們這些精壯漢子也有些受不住,可楚君竹卻還是臉不紅氣不喘的。
能在這亂世橫行的,不單手底下要硬實,腦筋和眼力更是重要,不然早晚撞得頭破血流。所以,這會兒見著楚君竹的奇怪,便多了幾分心思,想著緩一緩再動手。
這邊是謹慎了,卻還是有自負實力而膽大妄為的。
“呔!那兩個後生,與爺爺站住!”
這一聲大喝,隻震得旁邊的枯樹顫了幾顫。
“唉,柳兄,還得麻煩你。”
一路上,這等的喊喝,楚君竹已經聽了不下十次,早就麻木了,依著慣例都是由柳無峰出手解決。
沒辦法,楚君竹的拳腳功夫實在拿不出手,又不好露出法術,以及遠超常人的力氣。柳無峰卻不同,雖然封了修為,但一身功夫不曾耽擱,對付十個八個莽漢還是不成問題的。
今次冒出來的這個莽貨架勢卻是不凡,手持兩柄黑亮亮的油瓜錘,看那份量,怕不是要過百斤,也不曉得他是怎麼舞動如風的。
柳無峰心裏有些沒底,怕萬一磕碰到,受傷疼痛不說,還誤了東行大事,所以就沒直接攔上去,而是踹倒旁邊的枯樹,折了一截還算粗實的斷枝,才迎過去。
結果,剛剛邁出兩步,還沒等拉開架勢,就又有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好個惡漢,這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劫掠之事,真真的膽大妄為!”
話聲未落,三個青衣漢子就從楚、柳二人身後現出行跡來。
“啊呀!好個不知死的!那後生閃開嘍,且看大爺舞錘!”
前麵那位路匪是個脾氣暴的,居然舍了楚君竹和柳無峰兩個,直奔後麵架梁子的三個青衣漢子衝了過去。
柳無峰擎著根木棒,愣愣的看著,不明白這是唱的哪出,楚君竹也側過身子,讓開路,瞧著後麵三人的反應。
“哈,這個沒皮沒臉的,還真拿那錘當回事兒了,來!瞧爺爺破你那木瓜!”
三個青衣漢子中,個頭最高的那位抖手亮出一根長棍,一臉嗤笑著迎了上去。旁邊兩位抱著膀子袖手相看,並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
下一刻,棍錘相交,一聲悶響,長棍成了弓背,那青衣漢子的大好頭顱也成了碎瓜爛瓤。腦汁血肉四散迸濺,兩個看熱鬧的青衣漢子被淋了一頭一腦。
“哈哈!可曉得你家大爺這是鐵錘還是木錘!”
雙臂一振,滿臉橫肉直抖,那股子凶相,膽小的看到怕是站都站不穩。
“惡賊!我跟你拚了!”
左邊那個年紀輕一些的受這一激,抄刀就衝了上去,旁邊的同伴伸手去攔,卻哪還來得及。
隻聽撲的一聲,又是一顆五陽魁首碎成爛泥。青衣變紅袍,僅剩的那個漢子再沒膽停留,掉頭就跑。不料,那使錘的惡漢卻不肯放他。
“膽小鬼!哪裏走!”
話落,脫手一錘飛出,正中青衣人背心出,砸得他心肝俱裂,噴血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