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靜靜流淌著，河麵很快便恢複了平靜，仿佛河裏從未有過任何動靜一般，隻有月亮見證著剛才的一切。
不，除了月亮，還有人也看見了。
兩名跟蹤小鳥而至的暗衛隱身在暗處，目光灼灼地望著河麵，不放過任何一點可疑之處。
可他們在河邊守候了許久，河麵什麼都動靜都沒有，那隻小鳥也沒有從河中浮起來，想來不知道被河水衝到下遊哪個地方去了。
直到再三確定了河邊不可能再有人出現，那隻小鳥也不可能在水裏死而複生之後，那兩名暗衛才轉身悄然離去。
然而，暗衛前腳剛走，一名負責倒夜香的老人便出現在這邊護城河邊，一盞掛在夜香車車頭前的昏暗小燈籠陪著他慢悠悠地走著。
他很老了，夜色中的頭發花白，臉上皺紋縱橫，眼神昏暗無神，一看就是曆盡了滄桑的人。
老人佝僂著腰，費力地推著一輛裝滿了夜香的夜香車，步履蹣跚，每走一步都困難得仿佛下一刻便要摔倒一樣，慢慢地從河邊經過。若是有人看見了他此時的模樣，一定會替他感到難受，同時感歎生活的不易與艱難。
走了一會兒，他似乎推累了，放下車把，停在河邊歇了歇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走到河邊掬起一把冰冷的河水草草洗了把臉。
在他洗臉的時候，一個黑色的小鳥突然浮出河麵，被他隨手一撈便撈了起來，然後往懷裏一揣，再繼續若無其事的洗臉。
直到把臉洗幹淨了，他才站起身回到夜香車後，推著夜香車一步一步地離開了這裏。
就在天色將亮未亮時，那隻黑色的小鳥再次從某處住宅飛起，沒有絲毫遲疑地直接在夜色的掩映下飛回了鴻臚寺。
一刻鍾後，突厥二王子阿史那都與三公主阿史娜麗的計劃便完整地出現在嚴行睿的案頭，沒有遺漏，連他們商量好的細節都被詳細記錄了下來。
嚴行睿看著素箋中記錄著的那些事，冷笑連連，最後將那張紙投入火盆，讓它燒了個幹幹淨淨。
“阿俊。”嚴行睿敲敲桌麵，輕喚了一聲。
一直守在書房外的納蘭俊立即走進來道：“王爺。”
嚴行睿起身，背著手往書房外走：“隨我看看王妃去。”
“是。”納蘭俊在後麵嘴角抽了抽，急忙跟了上去，心裏卻吐槽不斷。
王爺啊，知道您對未來王妃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但您這去得是不是太勤快了一點啊？真不怕被人發現您夜闖香閨，壞了王妃的名聲麼？咱們這些屬下每次都得費力幫您打掩護，想法子躲過那些在暗處監視的暗衛的眼，很累很辛苦的好不好啊？您真不用睡覺麼？
命苦的小跟班一邊認命地跟著去，一邊心裏不停地碎碎念著，仿佛這樣就能改變他必須常常絞盡腦汁去調開暗衛的命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