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兒子有不少,女兒也不少,但不知為何,偏偏隻有呂計才能讓他產生特別的親近感,明明他根本就不在意呂計的生母,甚至連她的模樣都不太記得了。唯一有印象的是,她的五官似乎與衛璐長得挺像,隻是衛璐是獨一無二的,哪怕她與衛璐長得再像,也是形似而神不似罷了。
呂計醒了,他的呼吸漸漸沉重,眼睛還未睜開,放在腹部的手便動了動,自然而然地摸向脖子處那個貼身放著玉佩的位置。他的動作是那麼的自然,仿佛每天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一摸玉佩,感受感受玉佩傳遞給他的力量。
然而一摸之下,那裏空空如也,熟悉於心的那塊圓形突起沒有了,他微皺眉毛,不相信的再摸了摸,依舊沒有,這才陡然睜開雙眼,猛地坐起身,低頭摸索著身體上下,試圖從中找出那塊玉佩。
“你在找這個嗎?”立德帝見呂計半天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不悅地咳嗽兩聲,握著玉佩的手鬆開,隻捏緊綁住玉佩的紅繩,讓玉佩垂掛下來,展現在呂計眼前。
剛睡醒的人,腦子還有些迷糊,呂計聽到一個頗具威嚴的熟悉聲音在耳邊響起,怔忡了一會才猛然驚醒,看清自己所處的環境之後,掙紮著下地,跪倒在立德帝麵前:“微臣參見皇上,請陛下恕臣失禮之罪。”即使是在愕然中,他依舊保持著臉上的冷然,跪拜動作一板一眼,語調中除了對立德帝的恭敬之外,還有一絲帶著疏離與冷漠。
若不是在他的眼中看到有一絲詫異閃過,立德帝都要以為他是沒有感情的木頭了。
以往呂計昏迷時,立德帝隻安排人給他治傷,等到他清醒之後便立即離開,從不曾留在偏殿多多休息。可現在立德帝看到他毫無血色的臉,見到他由於翻身下地跪拜的一係列動作,額頭上冒出的的冷汗更多了,立德帝便心疼不已,這才深切地明白,呂計為了打敗匈奴,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再一想到呂計中毒後,太醫說呂計身子孱弱,很難懷有子嗣了,立德帝便更加心疼呂計了。這孩子實在是受了大罪啊,他的皇兒怎麼能在外受這種罪呢?如果呂計真是他的兒子,豈不是說,他又要少幾個抱孫子的機會了?立德帝頓時憤恨得都想捶胸頓足一番,以示自己的悲慟之情了。若是讓他查出當年暗地裏使壞,阻止呂計生母進宮的那些人,他絕不輕饒!
“你……快起來吧……”立德帝磕磕巴巴地說道,他本想喊呂計為“皇兒”,可介於呂計的身份未明,他不能貿然喊出口,但要他喊呂計為“愛卿”吧,他又覺得叫不出口了,幹脆直呼呂計為“你”,以此拉近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
呂計大概想不到立德帝會表現得如此平易近人,連尊卑之分的稱呼都改了,身子微僵了一下,低頭道:“微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