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琪華的五感比一般人要敏銳得多,哪裏會不知道金枝對她的怨恨,對於這樣一個手指頭就能摁死的人物,她一點也不擔心,也不害怕,反而大大咧咧的端起茶,掀開茶蓋吹了吹茶沫,作勢要喝。
她喝茶的動作停了一下,用眼角的餘光掃了金枝一眼,不意外的發現金枝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想了想,卓琪華不動聲色的把茶碗放下了,隻拿著茶蓋一下一下的掃著茶沫玩,就是不端起來喝。
以她的能耐,自然能察覺出那杯茶水中沒有下什麼害人的毒藥,諒金枝也沒那個膽子這麼做。但金枝就像是一隻癩蛤蟆,不咬人卻膈應人,想必在茶水做了什麼手腳,加了些料,譬如口水啊、泥土啊什麼的……若是銀枝去泡的茶,卓琪華還會喝上一口,金枝泡的茶嘛,還是算了吧,她沒興趣用自己的胃去冒這個險。
金枝見卓琪華把茶碗端起正要喝,卻又放下了,忍不住流露出失望的神態。由於她始終低著頭,還以為卓琪華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所以她的嘴角往下彎得很明顯,沒有一點收斂的意思。
她不知道的是,卓琪華及王嬤嬤等人將她的神態盡收眼底,根本逃不過她們的法眼,忍不住在心裏都給她默默記上了一筆,以後有機會再收拾她。
卓太太還在想著她自己的心事,完全沒發現金枝與卓琪華等人之間的暗潮洶湧。
過了一會兒,銀枝回來稟告:“太太,秀水閣收拾好了。”她在回報的時候,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秀水閣荒廢得有些久,短時間內收拾不過來,尤其是院子裏荒草叢生,沒有兩三天是收拾不幹淨的。
幸好地龍燒起來了,屋子的門窗也沒有什麼損壞,多派點人手收拾收拾,住進去倒是沒有什麼影響。
卓太太見到銀枝回來,整張臉都亮了:“收拾好了?好好好,華兒啊,讓銀枝帶你去秀水閣吧,天氣冷,我就不過去了。”她端起手邊的茶碗,做出端茶送客的姿態。
“有勞母親了,女兒告退。”卓琪華早就想走了,順勢站起身就向卓太太行禮。不過在臨出門時,她卻突然回過頭來,對卓太太說:“母親,請代我轉告兩位姐姐,我這人不喜歡惹事,若是有人不請自來,在秀水閣出了什麼事,還請母親與姐姐們多多包涵。”語畢,她朝紅纓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才帶頭離開。
紅纓朝她點點頭,落在最後麵,快出門時突然朝著門邊的一個紅木盆景架子輕輕踢了一腳。
她的動作幅度不大,落腳的力道也不大,但那盆景架卻應聲而倒,頓時碎成了許多塊。架上的盆景也跟著摔到地上,四分五裂,泥土灑了一地。
白梅院正房立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屋子裏每一個看見這場景的人都如遭雷劈,僵在那裏不動了。
半晌之後,正房才發出一連串的尖叫聲,聲音之高,聲音之強,聲音之大,說是要掀了房頂也不為過。
尖叫聲響了很久,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