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請問鳳城先生是什麼身份？女兒又是什麼身份？白姨娘剛才將他與女兒硬扯到一起，抹黑女兒，指責女兒不安分，在莊子上與外男見麵……若是這些話傳出去，對女兒的聲譽固然有影響，但更受影響的，恐怕是卓府內的其他女孩兒吧？一筆寫不出‘卓’字，世人不會去追究不安分的那個人到底是誰，隻當卓府治家不嚴，教養出來的女兒都是如此的不知廉恥……”停了下，卓琪華才“好心”地提醒他們。“父親，可還記得女兒的兩位庶姐，與女兒不過相差半年？”
卓立行：“……”
他之前一心想治卓琪華的罪，一葉障目，並沒有往其他方麵深想。就算想到了，他也下意識地拒絕去麵對，如今聽了卓琪華的話，不由得怔住了。
是啊，他是不喜卓琪華，想讓卓琪華擔上不知廉恥的罪名，再趁機將她逐出卓家。但他對那兩個庶出的雙胞胎女兒還是極為疼愛的，說是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都不為過，若是因為卓琪華這事把她們兩個牽扯上，影響了她們的名聲，那便得不償失了。
不止是卓立行被卓琪華的話震住了，就連白姨娘，也不由得有些懊悔，後悔剛才為了讓卓琪華受罰，在鳳城先生麵前亂說一通了。
“父親是商人，總要在外麵與人打交道吧？若是讓人知道卓家的女兒被養成了這樣，後宅不寧，主母不力，不知他們會否懷疑父親的管理能力？”卓琪華的話，再次讓卓立行一愣，不由得深思起來。
商家以誠信為本，卓琪華說的這種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說，誰家後宅都有那麼點破事陰私事，彼此心照不宣，與生意場扯不上關係。
但往大了說，若這些事被卓家的對手得知，利用它來大做文章，也有可能會影響到自家的生意。
這個道理，其實與官場差不多的，隻不過一個為了權，一個則為了錢。
卓琪華猶嫌話說得不夠狠，又把矛頭轉向了白姨娘：“鳳城先生是當世大儒，不說他自己本身的影響力，就是他結交的那些朋友怕也不是泛泛之輩吧？白姨娘，你方才如此往他身上潑髒水，你就不怕他的朋友為他打抱不平，替他出頭嗎？你覺得你能承受得住他們的怒火嗎？文人的一支筆能辨是非，定生死，既能讓你遺臭萬年，也能讓你流芳百世，你確定要與他們作對，被他們群起而攻之嗎？”
她每問一個問題，白姨娘的臉便白上一分，最後被問得啞口無言。
白姨娘是商家出身，因為家世的局限性，導致她識字不多，才學不夠，隻勉強學會了如何看賬本以及主持中饋，要她真的拿起筆來寫字，那可就為難她了。
得罪了鳳城先生，確實有可能得罪他身後的那些朋友。
這世上，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