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侯又朝著洛離君一拜,道:“謝皇上恩典。”他輕輕的閉上眼,咬著牙將這一句說完。

皇上早已將謝家這麼多年結黨營私,貪贓枉法的罪證抓在手裏,他豪無退路。他為了兒子,為了謝侯府還有將來,唯有割舍掉女兒,割舍掉權利。起碼這樣謝侯府不會毀在他的手裏。

嘴角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洛離君將朝臣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萬象更新,有些人,有些事,也該有一片新的景象了。

沒多久,皇後被廢的旨意便傳遍了整個後宮。

洛然雪沒有想到事情進行的這麼順利,難道眾臣不阻止嗎?還是皇上在朝廷上又做了什麼暴虐殘酷的事情,嚇得眾大臣不敢反駁。洛離君這人向來暴力,解決不了的事情他都願意用拳頭來解決。總之就是一句話,不服打到你服。

但很快第二個消息再次讓洛然雪震驚,“什麼?謝侯爺告老還鄉了?”

“回娘娘的話,正是,聽福公公的徒弟說是謝侯爺自己請辭,皇上挽留了幾次依舊不能改其心意也便成全了他。不過謝侯府的爵位還在,已經傳給了謝侯世子。”多壽向來是打聽消息的一把手,再加上甘泉宮的宮人素來和紫宸宮的宮人要好,有什麼事都第一時間告訴他。

洛然雪閃爍的雙眸慢慢覆上一層笑意,怪不得皇上那麼自信,原來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經安排好了。恐怕是謝侯有什麼把柄落入皇上手中,他為了保全謝侯府什麼犧牲不了。

洛然雪看著多壽將所聽到的消息眉飛色舞的向她轉述,臉上的笑意慢慢變淺。她還沒有搞清楚餘嬤嬤最後對皇後說的話的意思,像是陷入了一個謎團,怎麼也解不開。

看著娘娘陷入深思之中,兮若給多壽遞了個眼色,多壽識趣的閉上了嘴巴退出了大殿。

“娘娘還再想今早看守椒房殿的侍衛說的話?”翩若往青鶴瓷九轉頂爐裏添了幾塊銀絲碳,火星發出“劈啪”的一聲迸出,翩若向後一退,險些燒著她。那火星跌落到地上,瞬間熄滅。

洛然雪看著那火星瞬間湮滅,心思一轉,喃喃道:“點點星火可以燎原。如果是人哪?”

“娘娘說什麼?”翩若退回到她的身邊,聽見她小聲嘀咕便問道。

洛然雪眯起眼睛,看著那鼎爐,道:“雖說宮裏的女人已經很少了,但隻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會有戰爭,本宮就怕有人一直躲在暗處,伺機而動,就像那火星似的,不知什麼時候就蹦了出來讓人躲閃不及。”

“娘娘是怕有人坐收漁翁之利?”翩若倒吸了一口氣,道:“隔岸觀火實為妙計。”

洛然雪點了點頭,道:“兵行險招不像皇後的風格,這就說明這主意是餘嬤嬤出的。可餘嬤嬤在侯府呆了那麼多年,什麼陰謀詭計沒見過,怎會不知這樣的主意也會害了皇後?”

“或許是她以為隻要做的滴水不露,咱們無憑無據,也不能拿皇後怎麼辦。隻是沒想到皇上根本不問證據,直接將皇後禁足。”兮若在一邊插話道。

洛然雪吐出一口氣,無奈了笑了下,帶著幾分自嘲,道:“任何事情都不要那麼早的下判斷,或許是本宮多心。這幾年雖過的順心,但一路走來也是戰戰兢兢,如今皇後倒了,本宮倒胡思亂想起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娘娘驚醒著點也是對的。這宮裏的人都帶著一副麵具,誰知道這麵具後麵是人是鬼。”翩若抬眸定定的看著她,幽幽道。

洛然雪淡淡一笑,眼角如春水流過,她伸手點了點翩若的腦門,道:“這話說的對極了!正是這個理。”轉而一想,又道:“隻能先從餘嬤嬤家人這麵入手,看看有沒有可疑。”

“奴婢一早就打發人去查,明後天就會有消息。”兮若道。

洛然雪“嗯”了一聲,剛要說話就看見幾個孩子從外麵回來,遂就不再提及此事。這些大人的事情她從來不願意小孩子聽到,她隻是想給孩子們營造一個純粹的童年,單純,美好,僅此而已。

“母妃。”最先跑進來撲到洛然雪懷裏的自然是洛昀澈,他雖小,但跑得比誰都快,當然,這也是因為兩個哥哥一直都讓著他。

“母妃。”

“母妃。”

兩個大的緊隨其後也撲到洛然雪的身上。

三個孩子雖然穿的厚實,但小臉卻凍的通紅,像三個紅蘋果。看著三個天真無邪的孩子,那種幸福感突然衝擊到洛然雪那顆柔軟的心髒。這一生,足矣。

“娘娘,皇上和軒王來了。”剛和幾個孩子說完話沒一會兒,多壽便跑了進來稟報。

洛然雪回頭對翩若道:“公主這會醒了嗎?”

“早就醒了,現在正在和皇子們玩哪。”翩若道。

“去將公主抱出來吧,軒王是來看公主的。”洛然雪站起來整理了下衣裳,便向外殿走去。

滿月的雲朵更加漂亮,一雙大眼睛如同葡萄一樣晶瑩剔透,看著抱著自己的洛離軒不住的“咯咯”笑。

“這孩子還真是跟阿軒親近,朕抱她時何曾見過她這麼笑。”洛離君看了眼洛離軒懷裏的雲朵,道。

臉上的笑容有一瞬而逝的停滯,洛離軒玩笑道:“皇兄不會連這都要吃醋吧?”

洛離君低低一笑,摸了下倚在他身上的洛昀曦,道:“朕還不至於吃她的醋。”

洛然雪麵色閃過幾許尷尬,洛離君雖是無心說的話,但聽者有心,難免有一絲窘迫。她看了眼隻顧著逗弄雲朵的洛離軒,道:“皇上自己不和雲朵親近,賴得了誰?”

洛離君笑著伸手掐了下洛然雪的臉蛋,道:“天下唯女人和小人難養也。你是女人,她是小人,真真是一樣的刁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