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終章(1 / 2)

屋裏的擺鍾滴滴答答的響著,項衡榮擦了擦額頭的汗,忍不住又看了看腕上的時間,又朝屋外看了一眼,神情間帶了點悔意,不該讓謝欣獨自一個人去的。

溫暖明亮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淺黃色的桌子上,桌上的一朵紅色的玫瑰被陽光沐浴著,散發出淡淡的香味,混合著咖啡的香味在空氣中回旋。突然聽到音樂換成了帕格尼尼的鍾,謝欣不動的眉眼,微微閃動了一下。

本來低頭望著滾燙的咖啡的陳慶林也挑了挑眉,不由抬頭看向眼睛依舊望向窗外來來往往人流的謝欣,雖動作沒變,他還是看出來了謝欣臉上的回憶之色,還有那眉眼間的迷惘。

陳慶林垂首,拿起一塊方糖,撕開包裝紙後,方糖“啪”的掉入了咖啡裏,濺起的咖啡在他白色的袖子上肆意暈開,陳慶林毫不在意,依舊若無其事的用勺子攪著咖啡。直到曲子的最後一個音符滑出,陳慶林無端端沉甸甸的心頭才鬆懈了下來,終於率先開口道:“這個鋼琴師彈得還真不錯。”

突然的說話聲把謝欣從那茫茫的記憶裏回過神來,收回視線,拿起勺子攪了咖啡一下,隻“恩”了一聲。就端起杯子淺啜了一口,頓時覺得滿嘴苦澀,以前的喝藍山的芳香、順滑以及醇厚的感覺是一點沒有感覺到。

看謝欣微皺的眉頭,陳慶林手動了動,最後隻是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這才道:“我想著咱們許久沒見,也該見見的,再說有些事,既然過去了這麼多年,也是該說清楚的時候了。”

謝欣的唇微不可查的顫了一下,語氣卻是無波無瀾的平靜,抬頭看向陳慶林,道:“你想說什麼?”不經意間看到陳慶林眼角淺淺的魚尾紋,謝欣眼睛閃了一下,就挪眼盯著桌上的玫瑰了,心裏感歎,大家都老了呀!

陳慶林的聲音淡淡傳來,平鋪直敘的說出了埋在心底的許多年的話,“當年,我提出分手,其實是因為我媽在知道了咱們的交往,追問之下也知道了你爸爸的名字,就告訴我,我爸的離世和你爸有關係。”輕描淡寫的語氣,卻還是能聽出其中的苦澀意味。

謝欣臉上現出驚訝之色,看向陳慶林,手抖了抖,壓壓心裏的驚濤駭浪,道:“這是真的?”

陳慶林笑了笑,搖搖頭道:“已經不重要了。”是啊!還重要嗎?斯人已逝,再計較這個還有什麼意思,可心裏總歸是悲哀的,“為子不能報仇,深愛不能擁有”啊!

謝欣不知說什麼是好,說句對不起?這哪裏是一句抱歉就可以抹消的,嘴唇動了幾次,終還是歎了口氣,低低的說了一句:“謝謝!”

陳慶林卻笑了起來,帶動眼角的細紋牽起,無端添了幾分寂寥,道:“謝什麼?這不是你的錯,政治本就如博弈,總是此消彼長,輸贏也是常有的,怪不著誰。我想當初要是換我父親是你父親的位置,結果也是一樣的吧!”

謝欣低頭看著桌子上的紋路,道:“可心裏總是會怨的吧!就像當初的我一樣。”

陳慶林歎了口氣,琥珀色的眸子看著謝欣的黑發閃過傷痛,可語氣依舊是溫和的,如同窗外和煦的陽光微風,莫名給人以安慰的力量,道:“這是我的錯,當時我心裏也是百般煎熬,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該不該和你說,就想著讓你恨我吧,這樣你也不會忘了我,也算是出了那口怨氣,兩平了!”

謝欣搖搖頭,看向陳慶林,道:“剛開始我是怨你的,甚至恨你,可我當時也倔強,不想連連厚著臉皮找你問原因,或者挽回什麼。想著分就分了,誰離開誰都一樣過。可慢慢的我發現,我不怨你,也不恨你了,我要忘記你,就像一根刺,拔掉也就不疼了。”

聽了謝欣的話,陳慶林為了掩飾唇角溢出的苦澀,端起有些涼了的咖啡,大大的喝了一口,舌尖的苦澀彌漫,奇異的緩解了心頭的難受。臉上卻是依舊笑著,道:“這樣也好,這樣才能更好的生活下去。”雖極力掩飾,可話裏還是帶了顯而易見的瑟瑟。